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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13:25 作者: 葉陽嵐
    「是大小姐來了。」因為祁文晏情緒不太對,風臨就提醒了他一聲。

    祁文晏抬眸看了祁歡一眼,依舊還是一張興致缺缺的冷臉。

    待到在門口下了馬,他直接甩手將馬鞭扔給了風臨,只瞥了眼祁歡就徑直往門裡走:「來了就進去,杵在這做什麼?」

    祁歡沒應,只是跟著他往裡走。

    叔侄兩個一前一後,一直等拐過影壁,走上荷塘邊上的迴廊,祁文晏也就頓住了腳步。

    祁歡本來正在走神,低著頭想事情,一時不察險些撞他身上,好在差半步時及時打住了。

    她抬頭,對上祁文晏的視線:「我聽門房的人說昭陽公主殿下今日一早回來了,她是又回宮裡了嗎?」

    祁文晏覺得她說的這是廢話,沒答,也等於默認。

    祁歡知道他是個什麼脾氣,也並不與他一般計較,只是思忖著正色道:「今日朝堂上的爭端我也聽到了,雖然陛下一定不會妥協,但是他們把輿情風向引到了昭陽公主殿下身上,也屬實居心惡毒。這事背後少不得瑞王的推手在,但我覺得所謂求親,就只是幌子,不過就是他們別有居心的手段而已,三叔你也別太著急上火了。」

    祁文晏聞言,這才似笑非笑的扯了下嘴角,被提起了幾分興致,反問道:「何以見得?」

    祁歡假裝一本正經的分析:「這段時間關在家裡無所事事,我也仔細研究琢磨了一下,瑞王的性格偏激又極端,又因為陛下天然的偏寵於太子,就導致他在奪嫡之路上困難重重,一直處於劣勢。他現在把矛頭指向了昭陽公主,這其中也不乏含有泄私憤的意圖。畢竟眾所周知,陛下對公主殿下的寵愛程度甚至不啻於太子,他慫恿宇文滄對著公主開刀,很大程度上也有打擊報復陛下和想要將公主推上風口浪尖那意思。」

    雲珩黑暗又極端的性格,是她從看的不多的原書內容推斷出來的,畢竟現實里她直接的都不算與那人打過交道。

    雲珩痛恨他自己庶出的身份,叫他生來就與皇位隔著千難萬險,恨皇帝拱手將皇位捧到太子面前,也恨備受寵愛肆意無憂長大的嫡出公主雲澄。

    他恨一切比他高貴的,美好的……

    這也是上輩子他為什麼始終沒能將葉尋意放進心裡的根本原因,因為他打從骨子裡就瞧不上與他一樣庶出身份的葉尋意,與之在一起,只會加大他心裡的自卑和痛苦。

    而現在,如果你問大成是否誠意要迎娶雲澄?那自然不僅沒誠意,甚至於哪怕皇帝被逼無奈答應了,後續也會連續遭受更大的羞辱。

    大成宇文滄是個野心勃勃的當權者,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揮軍北上,擴充他的帝國版圖,所謂聯姻——

    只是逼迫大覲打開國門,助他衝破雁嶺關封鎖的由頭而已。

    如果大覲答應聯姻,那麼兩國就得打開國門送親迎親,雁嶺關的封鎖就將不攻自破。與此同時,他們給皇帝下了毒,不管皇帝是直接一命嗚呼還是突然重病垂危,大覲朝中要麼人心惶惶,要麼就是直接亂起來,只要所有人的心思都集中在了朝中,相對的在邊境上他們也就有機可乘了。

    為了達成合作,雲珩可能是答應過會割讓一部分國土給宇文滄做為酬勞,但是以他二人的性格——

    這份所謂的合作條約也只會是個擺設。

    宇文滄不會止步於雲珩許諾給他的任何好處,而雲珩也不是雲崢,他的本心上只可能是想利用宇文滄製造的外患幫他奪位,而絕不可能甘心做一個受宇文滄脅迫甚至控制的傀儡。

    現在兩人是在各懷鬼胎的合作,但同時——

    也無時無刻不在較勁!

    宇文滄橫豎是搶多搶少都不吃虧,而雲珩則完全是個死馬也當活馬醫的心態。

    他們都瘋了,為了達成各自的目的,根本就不在乎這天下會不會亂,或者整個局勢會不會直接失控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為了皇位,為了權利,沒人在乎平民百姓的生死。

    祁歡雖然知道,目前為止整個大局都還在帝後二人的掌控之中,可最近這段時間街面上風言風語很多,隱隱的是看著亂起來了,她心裡又實在不踏實。

    祁文晏聽她說到這裡,面上情緒倒是略見著緩和了幾分。

    他看著自己這侄女兒,饒有興致的反問:「你一個丫頭片子,不在家繡花讀書,還叫人時時盯著朝堂動靜?顧瞻也是當真心大,他留給你的那幾個侍衛也沒主心骨?你叫他們幹什麼他們都肯干?就由著你這麼胡鬧?」

    如果單憑著祁歡自己的人脈,他是不可能這麼精準掌握朝堂動向的,明擺著就是利用顧瞻留給她的人手做橋樑前去打聽的。

    祁歡其實知道,這把火燒到雲澄身上,那麼祁文晏就絕不可能置身事外。

    但他這輩子走的路線也畢竟是與原書不同,原書他應該是在被祁家驅逐之後殺回了大成,利用他親生父親的舊人脈重新掌兵,兵力握在手裡,那才是挺直了腰杆兒的實打實的本錢。

    可是現在……

    他就是一個閒散在家的文臣而已。

    祁歡對他在大成朝中的滲透程度毫無把握,現在當真是心裡沒底。

    不過瞧見他此時居然還有閒情開玩笑,祁歡心裡倒是略微踏實了幾分。

    她說:「我也不想自不量力的操閒心,可是我父親總是唉聲嘆氣,操心您的婚事。顧瞻以前跟我說過,大成的宇文滄就是個好戰的瘋子,現在雲珩也瘋了,打算放手一搏……赤腳的不怕船鞋的,我也怕是局面一旦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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