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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13:25 作者: 葉陽嵐
    祁文晏這人,腦子太過靈光,是極少有被人給將住的時候,微微吃愣之後,他居然還照單全收,竟還真是大言不慚的點了頭:「也可!」

    雲澄再度失笑。

    祁文晏看她笑過之後,方才正色道:「我能明白,陛下年事已高,身體狀況又不容樂觀,你是應該多進宮陪陪他的。」

    他是個沒怎麼享受過親情,也幾乎沒什麼親情的人,有些事,他看得很淡,也很不在乎,但他會盡力試著換位思考,不叫他心愛的姑娘留下任何的遺憾。

    他們可以在一起度過的時光與歲月還有很長,可是她與她的父母,尤其是身體狀況不佳的皇帝之間……

    所剩的時日就沒那麼多了。

    雲澄本來是要跟他解釋和道歉的,聽了這話,她準備的那些腹稿反而成了多餘。

    少女本來略有幾分失落神情的臉上,慢慢的又重新掛上笑容。

    她問祁文晏:「你家的小侄子一向乖巧,不會有扒窗偷聽人家說話的習慣吧?」

    祁文晏信以為真,下意識的轉頭去看。

    雲澄卻是立刻搶上前來一步,趁機踮起腳來在他臉頰親了一下。

    祁文晏驀然僵住,白皙如玉的臉上,不知不覺間耳後就已經燒紅了一片。

    他跟雲澄雖然比鄰而居已經有兩年多快三年的時間了,彼此也算心有靈犀,還有了默認的名分,可是因為還沒到正式談婚論嫁那一步,是以互相之間就只是尋常相處,隨意又有默契,偶爾書房裡拉拉手,他握著她的手執筆糾正一下她的字體,也或者有時候把酒言歡,喝高了就輪流抱著最後一個酒壺喝……卻極少有這樣刻意又直白親密的時候。

    雲澄也紅了臉,但她緩解尷尬的方式就是以進為退:「是你生不逢時,運氣不好,過去有幾年我是極少回宮的。不過……我父皇這兩年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我確實想多進宮陪陪他。」

    祁文晏還覺得不太得勁,但他不想深究,只刻意的轉移注意力:「陛下目前應該還好吧?」

    一直以來,他倆私底下也經常有討論朝政和雲珩他們下一步的動作和意圖的,對於眼前的局勢,不用當面一個字一個字說得過分明白了,大概的情況祁文晏都能猜透。

    「嗯!」雲澄只是模稜兩可的點了點頭,也是謹慎的沒有多說。

    既然提起了皇帝的病和當前的局勢,就不得不聊一下大成使臣此次進京之事了。

    雲澄低頭重新調整了一下心情又抬頭,正視他的面孔道:「除夕國宴上的事你應該也已經聽說了,大成方面所謂的求親不過就是個攪亂局勢的手段,而且父皇已經明確拒絕他們了,你別往心裡去。」

    提起這事兒,祁文晏卻是不可自控的面色一冷。

    他繃直了唇線,果然是很不高興了,當著雲澄的面就冷冰冰的反問了句:「然後呢?」

    雲澄看他這樣,卻有些哭笑不得。

    她如實道:「本來我回來的路上就在想,回頭等你出了孝期咱們就叫人把中間那堵牆給拆了,誰想到你已經拆了。」

    牆拆了,就是兩家合一家的意思。

    雲澄一個姑娘家,說到這個份上已經算是態度十分果決明確了。

    祁文晏封凍的雙眸中,下一刻神情就又重新生動起來。

    他說:「那等這事兒過去了就成親吧。」

    雲澄道:「那也得等你出了孝期。」

    祁文晏是不在乎祁正鈺的喪期的,再加上雲澄又是皇家的公主,其實只要皇帝降旨,他們隨時都可以成婚,只是都已經守到這個時候了,只差最後的兩個月,也沒必要破這個例,平白叫他背上罵名。

    「嗯!」祁文晏倒是不在乎背負罵名,但他依舊點頭答應:「聽你的,誰叫我是個倒插門吃軟飯的呢。」

    雲澄:……

    祁大人仿佛很以吃軟飯為榮!

    兩人又是相視一笑。

    然後祁文晏就沖她伸出手來,「走吧,現在出去,趕在午飯前能回來。」

    雲澄剛要遞了手過去,聞言卻不解的愣住了:「出門嗎?去哪兒?」

    祁文晏道:「昨兒個你在宮裡沒出來,我去廟街給您取了燈回來,既然你回來了,就一起過去掛上。」

    前年倆人在廟會上相見,並且在廟街的橋頭上掛了祈願的花燈,去年的上元節,祁文晏也破例出門,帶著她故地重遊,又掛了一盞。

    雲澄的心頭微微雀躍的浮現一絲暖意。

    她對掛燈祈願沒什麼執念,卻依舊還是歡欣喜悅的。

    「好。」她伸出手去,指尖觸及祁文晏的手心時,又驀的收了回來,「你先去拿燈吧,我回我那邊換身衣裳就來。」

    這半個月她在宮裡穿的自然都是女裝,只是今日出來,為了騎馬方便,就又換回了進宮那天穿的衣裳。

    這趟回房,她原是想換身女裝隨祁文晏出門的,但是翻出來箱籠里僅有的幾套女裝,看著那些花花綠綠層層疊疊的布料又覺得矯揉造作,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想了想,就還是換了一身大紅色的直裾長袍,以腰封束出纖細利落的腰身,只是臨出門前,她又順手從放首飾的箱籠里找出她及笄禮那時皇帝給她打造的黃金面具,幾經掙扎,遲疑著罩在了臉上。

    從房裡出來,她沒再去對面,而是去的大門口。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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