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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13:25 作者: 葉陽嵐
第378章 又一噩耗(二更)
余氏蠻以為只要老頭子掛了,她就能仗著輩分倚老賣老,在家裡當家做主,可是這麼個拎不清的老太婆……
祁正鈺好歹還能看清楚大局,知道在什麼人面前應該收斂,又有哪些人是不能得罪的,若是叫余氏放飛自我,作威作福,後面只會有數不清的麻煩和收拾不完的爛攤子。
所以,從一開始她的如意算盤就打錯了。
從早些時候顧瞻當面給她下馬威開始,祁歡就已經在等著這一天了,包括她後來每每遇事都毫不給這老太太留情面,都是為了激對方孤注一擲的奮起反抗。
算是釣魚執法吧,雖然不夠光明磊落,可殺人的刀子並不是她強塞到老太婆手裡的,她也並不覺得理虧。
衛風看事情的原委已經說明白,就主動予眾人解釋:「谷媽媽下毒之後自己心虛,暫且出府躲在了她一個親戚家,她還算老實,見著自己露了餡,也就主動將什麼都招了。據她所說她的家人和老太太身邊的其他人都不知情也未曾插手這事兒。」
星羅怕這些人懷疑到祁歡身上,也連忙站出來進一步解釋:「那會兒大小姐去後屋請侯夫人過來,發覺從來與她都是形影不離貼身服侍的谷媽媽居然不在,覺得奇怪,這才吩咐奴婢叫人幫忙找一下她。」
人贓並獲,甚至還揪出了谷媽媽這個最有力的人證,祁文景已經忍無可忍。
他面沉如水,盯著自家老娘:「母親您還是咬死不認嗎?您若一力堅持此事與你無關,那便是谷媽媽殺人越貨,甚至背主陷害於您,沒什麼好顧慮的,兒子將她送官糾辦!」
祁正鈺可是堂堂一位侯爵,並且還有官位在身,谷媽媽背上謀害他的罪名,那可並非殺人償命就能抵消的,牽連全家是起碼的。
她就算現在已經必死無疑了……
這等罪名,她也絕對不肯自己扛的。
所以,都沒等余氏開口,她就已經急慌慌的叫喊起來:「世子爺明鑑,奴婢一個聽人使喚的奴才秧子,拿著那點兒月例銀子過活兒,我就算是失心瘋了也犯不著去打侯爺的主意,一個天上一個底下,侯爺要碾死奴婢,也就是一指頭的事兒,奴婢憑什麼要記恨老侯爺給老侯爺下藥。而且……您就是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啊。我拿我一家老小的性命起誓,這都是老夫人指使奴婢的,別說您要將我送上公堂,就算送去御前,上了斷頭台,奴婢也敢拍著胸脯這麼說。」
余氏也意識到,一旦上了公堂,谷媽媽是絕對不肯替她扛下這樣的重罪的。
此時,她已經被架在了火上。
祁文景言之鑿鑿,雖然祁文昂和祁歡等人都知道他只是詐這老太婆,並非真的要將人送官……
大家全都心照不宣,只都嚴陣以待盯著余氏。
「對,就是我做的,怎樣吧!」無路可走之下,余氏也豁出去了,氣呼呼的一屁股又坐在了凳子上,一面指著兩個兒子叫罵:「這老頭子,你們的爹騎在我的脖子上作威作福這些年,知道的是我是他祁正鈺明媒正娶的嫡妻,不知道的還當我是寄居在這府里的叫花子呢。他對著我動輒打罵,三天兩頭就拿著休妻做引子來壓我……兒媳婦一進門就奪了中饋,把我擱置起來,弄得現在……」
細數這些年自己受的委屈,余氏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一邊擦淚哽咽,一邊又分別指著岑氏和楊氏叫罵:「這幾個不成體統的,不把我放在眼裡的不放在眼裡,更有甚者公然叫板,指著我的鼻子罵,就連這個死丫頭……」
她又瞥向祁歡,就更是滿眼的怨毒憤恨之色:「都幾次三番騎到我頭上撒野!」
情緒到了最激憤處,余氏使勁擤了把鼻涕又抹了把眼淚,再把脖子一梗:「我就是想翻身做回主了,所以就給他下了藥了,你們有本事,就活剮了我給你們那沒良心的爹報仇好了。」
送官是肯定不能送官的,即使祁文景不在乎他這個就是混日子的官職,可整個侯府還要名聲,祁歡又大婚在即……
嗯,現在老頭子突然蹬腿兒了,祁歡要服喪,這婚事怕是只得往後拖了。
祁文景此時是難得的思路清晰,先打發了包括陳大夫在內的一眾外人和下人出去,等屋裡只剩下自家人後,他才又重新望向自己老娘,恨鐵不成鋼的咬牙道:「你之前不是因為『悲傷過度』暈倒了嗎?那麼在父親治喪期間就繼續裝病吧,少出來見人。」
余氏裝腔作勢的眼淚戛然而止,心裡瞬間一片亮堂。
她就知道自己這大兒子心軟,並且這些孩子裡,除了小女兒,就屬大兒子對她最孝順。
然則還沒等她完全高興起來,就聽祁文景話鋒一轉,繼續道:「等父親下葬之後,你就對外說是去吃齋念佛為父親祈福,或者去莊子上,或者找個僻靜的庵堂常住清修,莫要再在京城露面了。」
否則,以這老太太的脾氣,一旦跑到人前嘚瑟,就難免不露破綻。
余氏如遭雷擊。
怔愣片刻之後,她就又氣急敗壞的蹭的跳起來:「你個沒良心的……」
在這樣事關一家人前程命運的大事上,祁文景是拎得清的,再者加上他這親娘狠心謀害了他親爹,他心裡多少有些賭氣,就一反常態,完全沒給余氏撒潑的機會,寒聲打斷她:「殺人償命,為人婦者謀殺親夫更該千刀萬剮,這是我能想到的保全母親的最後的辦法了,您低調的出京清修,至少兒子還能保你衣食無憂安享晚年,直至壽終正寢。可母親您若不肯,那咱們就去官府。您做出這樣大逆不道有悖人倫的惡事,朝廷定罪之後,必有株連,我與老二的官都指定是沒得做了,這侯府的爵位也極有可能要被收回去,您去伏法之後我們自當搬離京城,以後隱姓埋名過日子便是,權當曾經未曾富貴這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