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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13:25 作者: 葉陽嵐
祁文昂還並不知道祁文晏昨晚來過福林苑。
聞言,臉上果然立刻閃現一絲狐疑的深思神情。
祁文景卻是本能的維護祁文晏,沉默半晌的他此時便是迫不及待的立刻澄清:「老三是來過,可是盧管事說父親睡了,他連這個院子都沒進。」
祁文昂眸光深深的看他一眼。
家裡老大和老三之間關係親厚,他是有理由懷疑祁文景護短的。
祁文景看出了他眼神里的審視與懷疑,也並不與他口頭爭辯,只是深吸一口氣道:「你親自去提盧管事吧。」
言下之意,這就是個避嫌的態度,省得大家以為他是私底下威脅盧管事串供去了。
盧管事就近被關在了側院的廂房裡,祁文昂過去,沒一會兒就把人帶了過來。
盧管事之前聽見這院子裡的哭聲便知道老侯爺這是沒挺住,進屋就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惶恐道:「世子爺,小的冤枉,小的當真什麼也不知道啊,我在老侯爺身邊服侍多年,一直忠心耿耿……」
老頭子現在疑心病重,尤其是晚上,除了陪夜和近身服侍的人,旁人別說進屋了,就算在這個院子裡走動他都不讓。
這盧管事雖然確實沒參與毒害他的事,可老爺子最後入口的那碗符水就只過了他的手。
現在——
如果這一家人就硬要把這個罪名栽他頭上,他也是百口莫辯。
之前老頭子喝符水的碗陳大夫已經驗過了,綜合老頭子毒發的具體細節,可以斷定毒藥就通過那碗符水入口的。
盧管事自覺大難臨頭,惶恐之餘急得一頭冷汗。
祁文景並未理會他澄清的言辭,只道:「你仔細回想一下那碗符水的由來,包括其中各種經過和細節,從你取瓷碗打水到給父親焚符紙沖水……這其中哪裡有疑點?」
他暫時並未言明是那個燒水的水壺裡有問題,就是最大程度保持公正,不去誘供。
余氏卻是不懂,他明明有明確線索了,為什麼沒直接點出來。
下意識張了張嘴,想說話,但又臨時反應過來她憑什麼要給他們提點?然後就有些惡意的緘口不言了。
盧管事急於洗清嫌疑,努力的一點點回憶;「碗和燒水壺都是從福林苑的小廚房拿的,因為最近入夜以後侯爺不讓院子裡有人走動,使喚不得旁人,就是小的親自去打的水,就坐在那火盆上燒的,期間也沒過旁人的手……」
說著,轉頭去看那火盆,才發現本該坐在上面的水壺不見蹤影。
盧管事心下大驚,狐疑的四下尋找。
卻還等他質疑出聲,余氏卻做賊心虛的跳出來:「老三不是回來過嗎?聽說是他給了你一張符紙,之後老爺喝了符水就出了事,都這時候了你還不說實話,究竟是他大逆不道害的老爺,還是你根本就與他是一夥的?」
盧管事頭皮一麻。
心裡卻瞬間開始飛快的計較——
要不要順水推舟把這事兒推祁文晏頭上去?
他這裡剛且活絡了心思,祁歡卻突然犀利的問了余氏一句:「三叔過來那會兒都是晚上了吧?祖母您不在祖父這屋子裡又是怎麼知道他來過,而且還給過盧管事一張符紙的?」
「我……」事情是谷媽媽盯梢,從院子裡的小花園隔著老遠偷窺到的。
余氏也沒想太多,立刻就要回嘴,但盧管事明顯思維敏捷,瞬間就權衡清楚了利弊,實話實說的搶白道:「三爺是來過,但根本就連院門都沒進,小的告訴他侯爺已經睡下,他也就直接走了。」
說著,他就從袖子裡摸出一張紙符:「這張紙符就是三爺拿來的,他說是在院子外面撿到的,小的看過,是貼在牆頭被風吹落的,就隨手收起來了。至於侯爺服用的符水,那紙符是道長特別繪製的,由侯爺自己收著。」
說話間,他又跑去老頭子床邊,抱過枕頭邊一個小木盒子回來。
打開,裡面碼放整齊的還有一打丹砂畫好的符紙。
盧管事偷瞄了氣得直喘氣的余氏一眼:「三爺來時,屋子裡火盆上的水已經在燒著了,三爺連院門都沒進,侯爺的事……應該怎麼都與他無關了。應該是老夫人院裡的人瞧見小的在這院子門口與三爺說話,沒給您說清楚吧。」
他這一番說辭,就等於旁證,將祁文晏給乾乾淨淨摘出來了,余氏依舊是最大的嫌疑人。
「這裡沒你的事了,你還是先回側院廂房呆著,隨時聽候傳喚。」自己老娘做的蠢事惡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既然盧管事把話說清楚了,祁文景就沉著臉先打發了他。
盧管事見他不曾揪住自己不放,心裡多少放鬆了幾分,立刻應聲退了出去。
然後,一屋子的人,又全都不約而同的盯上了余氏。
余氏被他們看得著急上火心裡發毛,暴跳如雷的又撒潑起來:「你們還是懷疑我?不懷疑姓盧的和老三勾結,你們懷疑我?他說老三沒進屋來就是沒進屋?老三進沒進屋只是他的片面之詞,可是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和老爺的關係,我都一年半載連他這院子都沒進來過了,這事兒再怎麼賴也賴不到我頭上。」
說著,就有恃無恐的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擺出一副你奈我何的強硬態度來。
現有的證據明明白白顯示,是沖泡符紙的水出了問題,要麼就是燒水期間盧管事下毒,要麼就是水打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有問題的了,也或者打水時候毒藥就已經提前放在水壺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