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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13:25 作者: 葉陽嵐
可是這一看兒子,她又隱隱覺得怪異。
若真是祁元銘做了不規矩的事,現在他們母子理虧,祁元銘自該規規矩矩的示弱就給岑二夫人賠禮道歉了,可現在祁元銘卻非但不慌不忙,反而冷冷的蹙起了眉頭。
對於兩位長輩的聯手施壓,他不答反問:「母親,舅舅舅母他們喊您來時是怎麼說的?」
岑氏一愣。
雖然覺得兒子這反應不對勁,她也還是如實道:「說是商定你與媛姐兒的……」
她話音未落,岑二夫人已經被徹底激怒,打斷她,惡狠狠道:「你教出來的好兒子,沾了我媛姐兒的身,你當是我死乞白賴上趕著要與你家結親的嗎?書信上那是給妹妹你留著情面呢,我沒好意思細說……」
岑氏聞言,大驚失色的差點坐不住。
而岑二夫人話到此處,她也就想起來了——
關於自己這侄女兒岑慧媛,前兩年她有聽在京的弟妹提過一次,說是準備許嫁給岑二夫人的娘家了!
若真是自己兒子做了糊塗事……
岑氏下意識屏住了呼吸,頓感事情棘手。
岑二夫人見她如此,才又重新把握住了主場優勢,繼續冷冷的說道:「我媛姐兒原就已經是定了親的,準備過完年這就完婚的,現在就因為他,你養出來的好兒子……什麼狗屁的高門顯貴、書香門第,長寧侯府養出來的就是這等雞鳴狗盜之輩?你自己捫心自問,我與你舅舅算是薄待你了嗎?我們原是看你背井離鄉一個人在外過節著實淒涼,這才喊你過來一起過的中秋,你倒是好,就這麼毀我們,毀你表妹嗎?」
她之所以發這麼大火,也是有原因的。
本來年關將近,她娘家來人送年貨,順便兩家人商定孩子們的婚期的,結果她家裡這邊卻臨時發現女兒出了事。
又不能明著跟對方講是她閨女不守婦道,已經與人有了首尾,所以只能胡亂編排個理由,倉促退了婚事。
這門婚事兩年前就彼此說定,約定好了,現在突然悔婚,還不肯給出個合理的解釋——
岑二夫人娘家的父母和弟弟弟妹都直接與她翻了臉,她現在等於是眾叛親離了。
所以,自然就要遷怒,將火氣都撒在岑氏母子身上。
岑氏被罵的有些抬不起頭,卻還不得不強裝鎮定呵斥自己兒子:「你舅母說的都是真的?你當真是……」
早前凌妙妙試圖爬床,生米成熟飯,搞得他們一家雞飛狗跳,祁元銘當時可是深惡痛絕的,按理說他怎麼也不應該啊。
岑氏只覺得胸口發悶,想著這大抵就是所謂的風水輪流轉。
但好在她家的是兒子,再如何後果也不會很嚴重!
雖然之前她沒想過和兄長一家聯姻,但是祁元銘科舉沒考好,錯過了一鳴驚人的機會,現在議親想要挑家世人品樣樣拔尖兒的姑娘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可如果和她這娘家聯姻了,大家親上加親,他二哥肯定會不遺餘力的提拔栽培這個女婿的。
這對祁元銘而言,反而是個機會。
家裡祁文昂如今經常不著家,她憑著女人的直覺,大概已經嗅到了危機感,能猜到那男人是起了外心思了。
男人納妾是天經地義的事,她雖是正妻,也不能強行阻攔,而一旦祁文昂再有了別的兒子,就更不會把精力都放在祁元銘身上了。
岑氏心裡的算盤打得飛快,幾息之間就已經權衡好了利弊。
既然是要結親的,她兒子又有錯在先,她也是能屈能伸的,剛要換張笑臉再安撫岑二夫人一下……
「舅母。」不想,祁元銘卻先開了口,他依舊身姿筆直的站著,不卑不亢,語氣卻是帶著怒意的冰冷:「我與表妹的事,當道歉的都已經向您跟舅舅道歉過了,你們也當面應承可以用兩家結親了結此事,現在卻又拿著這事兒做把柄羞辱威脅我母親,不覺得是一副出爾反爾的小人嘴臉嗎?」
岑氏沉聲呵斥:「銘兒!」
然則沒攔住,岑二夫人已經勃然變色。
她拍案而起,指著祁元銘,手指都在顫抖:「你自己做了錯事,現在還不知悔改,當面頂撞長輩?要不是看在親戚的份上,一旦報了官,是要將你革職下獄的!」
報官是不可能報官的,除非他們想逼著自己的女兒去死。
但這話卻也說得不虛,若當真以玷污人家閨女的罪名論處,祁元銘這樣的確實夠將他入罪法辦了。
「二嫂,這孩子是年輕氣盛,又孝順過頭了,您別與他一般見識。」岑氏還能如何,瞪了兒子一眼,只能起身去給岑二夫人順氣,試圖將局勢扳回來。
說著,她又呵斥祁元銘:「還不跪下給你舅母賠罪?」
祁元銘卻非但不跪,反而冷嗤一聲。
他沒理會岑氏的施壓,只對岑二夫人道:「舅母若是非要舊事重提,那咱們就事論事,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總不能全算我頭上,請您叫表妹過來,咱們所有人在一起當面說清楚。」
「你……」岑二夫人如何不明白,看他這意思是要把責任推自己女兒身上,怕不是要潑髒水說是自家女兒先勾引的他吧?
她氣得聲音直接脫線。
可——
岑氏私心裡的想法沒錯,出了這種事,總歸吃虧的是姑娘家,她雖是先發制人想發發脾氣出出氣,可這事兒要想平息,最終就只能以聯姻收場,否則她的女兒就只有死路一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