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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13:25 作者: 葉陽嵐
「你還護著她?她那叫懂分寸?全天底下就都沒有不是溫柔賢淑的好姑娘了!」老太太越罵越上癮,唾沫星子噴了祁文景一臉,還且意猶未盡。
想想上回顧瞻找上門來當面羞辱她給祁歡撐腰,就又是一口悶氣頂上來,繼續:「你就這一個女兒嗎?這麼慣著她,任由她敗壞家裡的名聲,以後咱們祁家的閨女誰還敢娶,啊?她自己倒是攀上高枝,尋著門好親事,就這麼糟蹋家裡未嫁妹妹的前程嗎?」
祁文景最清楚自己這老娘蠻橫不講理的脾氣,知道道理講不通,還是和稀泥:「咱們自家門裡的事,捂住了不外傳就是,不過就是主子懲戒做錯了事的丫頭,這要是做錯不打不罰的,怎麼立威,家裡還不亂套了?」
「你……」余氏眼睛瞪得圓溜溜。
眼見著兒子不肯站在自己這邊,險些氣哭,抓起手邊的茶盞就扔在他身上:「你這個耳根子軟的,你就護著他吧,有你後悔的時候。」
說的,就呀呀的哭著開始抹淚。
祁文景橫豎勸她不住,趁機就趕緊溜了。
他袍子被潑了茶水,無奈,只能回二院書房找衣裳換。
因為祁正鈺醒了,倆兒子也熬到了極限,祁文景就讓祁文昂先回去補覺,等睡醒再來換自己。
結果他這先被余氏叫過去一頓罵,又回書房換衣裳,一來一回就有小半個時辰沒見著人。
祁正鈺瞧著奇怪,就問了管玉生:「老大呢?還在余氏房裡說話?」
管玉生之所以能在他身邊這麼久,眼觀六路的本事是有的。
老頭子本來就多疑,他要說祁文景就是一直在老太太房裡,他別是要猜疑這母子倆趁他病下要鼓搗事兒了。
於是,只能隱晦的將府里發生的事說了:「大小姐下令叫護衛當眾打死了春雨齋的一個丫頭,好像是勾結寧王府的側妃偷了大小姐首飾,還背主想要污衊大小姐名聲的。老夫人忌諱正月里見血,叫了世子爺過去罵,這會兒世子爺衣裳髒了被潑了茶水,回去換了。」
祁正鈺一聽家裡正月初一打殺了人,也是皺起了眉頭。
不過他這會兒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憑空冒出來的眾鈺齋的事,且顧不上去管府里這些互相爭鋒的小事,嫌惡的閉了閉眼,沒管。
只是左想右想還是覺得不能等著林掌柜等人放出來再計較,林掌柜那些人雖然目前看來是被人騙了,可到底也是參與了構陷瑞王雲珩之事,萬一皇帝一個不高興,他們也未必有命從大牢里出來。
老頭子吩咐管玉生:「城南吉慶街上那個眾鈺齋,你這就去打聽一下,看看他們開了多久,究竟是何人的產業,除了那個大獄裡的掌柜,背後還有沒別的主家。」
大年初一,誰願意往大街上去打聽什麼狗屁消息?
可管玉生也不敢推脫,低眉順眼的當即應下:「是!等世子爺回來小的就去。」
老頭子的燒還沒退,這會兒依舊全身發虛,頭重腳輕,就又閉上了眼。
這一日的宮裡,雖然張燈結彩的氣氛是早幾日就已經裝扮烘托出來了,可是現在也多少有點愁雲慘霧的意思。
盛賢妃哭天抹淚,暈了醒醒了暈,一晚上來來回回折騰幾次,始終沒消停。
而皇帝自國宴上提前離席之後,就又開始在寢宮裡閉門不出,大清早嬪妃和皇子們前來拜年請安,他也沒露面,李公公就讓大家在院子裡磕了頭就打發了。
眾人隨後又浩浩蕩蕩去了顧皇后處,顧皇后倒是裝扮一新,雍容華貴的坐著叫他們叩頭請了安,只是沒留他們陪坐說話,直接都打發了。
皇帝的四個皇子,二皇子云崢昨夜剛剛葬身火海沒了,四皇子云珩又暫時下落不明……
從鳳鳴宮出來,太子云湛和六皇子云彭就走了一路。
雲彭錯後雲湛半步,低著頭慢慢地走。
因為年紀小,所以他現在還是暫住宮裡,雲湛則是要出宮的。
眼見著前面再拐過一個彎去就要分道揚鑣,雲彭終究還是追了一步上來,看著雲湛支支吾吾道:「五哥,昨夜國宴散後御林軍就將元寶帶走收押了,父皇為了二哥的事神傷,將後續善後事宜都交予了您處置。元寶他昨天……應該不是故意的吧?」
元寶,就是昨晚在國宴上服侍他的那個內侍。
一切的一切——
皆因元寶踩了一腳雲湛那個內侍太監的袍子而開始。
國宴之上,顧皇后和雲湛都沒事人一樣,可宴會一散,御林軍就不由分說將元寶帶走收押了。
雲彭這麼說,至少說明他還是有些邏輯能力的,知道元寶為什麼會被帶走。
雲湛的目光清澈,眉眼俊秀,依舊還是往常那麼一副爽朗陽光的少年模樣,顯得十分平易近人。
他唇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表情卻分明偷著幾分好整以暇。
沒說話,先是上下打量了雲彭一眼。
雲彭其實是不想躲的,可到底是因為年紀小,膽量和定力都不夠,不過片刻,他視線就微微閃躲了一下。
「元寶說事情與你無關,本宮未曾對他動刑,他既然這麼說了,我也便就這麼信了。」雲湛這才語氣平靜閒適的開口。
雲彭忍不住又再抬起眼睛看向了他,卻又聽他說道:「但是下不為例。」
他這神情態度看上去依舊和善無比,雲彭卻是驀然心驚,漲紅了臉,連忙就要否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