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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13:25 作者: 葉陽嵐
    管玉生隨後爬起來,沒著急去追祁正鈺,而是站在門口目送祁文晏的馬車越走越遠,直至隱沒在夜色中出了巷子……

    他收回目光,眼神威壓警告還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的兩個小廝:「管好你們的嘴巴,別亂嚼舌頭。」

    「是……是!」兩個小廝忙不迭應了,等他也進門繞過影壁走遠,倆人才相繼擦了把頭上的冷汗又對視一眼,渾渾噩噩的爬起來。

    等管玉生緊趕慢趕追著祁正鈺回到福林苑,他已經進了自己的院子。

    衝進書房,有氣沒處撒,就幾下將書案上的所有東西,包括文房四寶,書冊,宮燈以及把玩的金貴玉器全部掃到了地上。

    婢女看見他回來,照例把提前沏好的熱茶端進來。

    結果進門就被他砸東西的陣仗嚇到,直接扔了托盤,又砸了一地的碎瓷片和熱茶湯。

    祁正鈺霍得轉頭,夜色中面目猙獰的像是鬼怪一樣。

    婢女嚇得當場就哭了出來,連忙磕頭:「奴婢該死,侯爺恕罪!」

    額頭磕在碎瓷片上,頓時一臉血。

    祁正鈺急需找人出氣,正待要發作,就剛好趕著管玉生進來。

    管玉生順勢就踢了婢女一腳,冷聲訓斥:「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自己滾去找李管事領罰。」

    祁正鈺這院子的人和主院余氏那裡的下人都是各自分開管的,所以婢女的事余氏也是不能過問的。

    婢女如蒙大赦,撿起地上的托盤就落荒而逃。

    管玉生雖然明知道這會兒誰靠近這老頭子都得不了好,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勸慰:「侯爺息怒,身體要緊……」

    「說什麼?」祁正鈺當場就吼回來,甩手給了他一巴掌,「你也覺得我是老不中用了是吧?沒上沒下沒大沒小的東西,一個個的都不學好,居然放肆想騎到我頭上撒野。狂妄!狂妄!」

    「小的該死!」管玉生連忙跪下。

    雖然明知道他這是指桑罵槐,罵的是祁文晏,甚至還有可能包括大房一家,可是也不敢多言,只能等著他怒氣平息。

    然則,祁正鈺卻猶覺得不解氣,又往他心窩上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管玉生前幾個月受過一次內傷,雖然調養的差不多,但也還沒好利索,當時就疼出了一身的冷汗,歪在那裡有好一會兒沒能爬起來。

    「裝什麼死?你還想訛我不成?」祁正鈺正在氣頭上,仍是不依不饒的跳腳大罵,「滾!滾出去!都給我滾!」

    他順手又抓起身邊多寶格上的東西砸了兩件。

    管玉生就咬牙爬起來,悶不吭聲的退出去,替他掩住了房門。

    因為祁正鈺這院子裡的規矩嚴,下人又都怕他,所以他鬧出這麼大動靜,這院子裡的下人反而全都躲了起來,一個也沒有冒失出來看熱鬧的,反倒是院子外面余氏那邊的好幾個丫鬟婆子在探頭探腦。

    管玉生也懶得多說什麼,只走過去一併關上了院門。

    祁文景今天也是為了祁文晏的事在衙門待不住,到了時辰就趕緊回來了。

    他卻是個心大的,回來時壓根沒發現門房的人神情態度怪異,聽他們說祁文晏回來找他借過書還覺得沒碰上面甚是遺憾,答應一聲就直接回棲霞園找楊氏去了。

    祁歡看見他來,就笑著打趣楊氏:「母親您還真是心裡有數,說父親今日會過來,父親果真就來了。」

    剛把氅衣脫下遞給丫鬟的祁文景愣了愣,有些茫然去看楊氏。

    「又調皮!」楊氏卻是瞪了女兒一眼:「不是早就嚷嚷著餓了嗎?去吩咐他們擺飯吧。」

    「哦。」祁歡扮了個鬼臉,也就識趣的轉去了小廚房。

    楊氏幫著祁文景寬下外袍,又命丫鬟調好溫水給他洗漱。

    祁文景已經迫不及待的詢問:「聽說傍晚老三來過了?說的什麼?昨兒個從宮裡回來你怎麼也沒跟我說一聲,今兒個裘大人他們問起文晏的事,我都是含糊過去的。」

    楊氏道:「我就是提前說了,今日他們問起你也得含糊了事。只要一日宮裡沒有明確的賜婚旨意下來,咱們家都得守口如瓶,一句過頭話也不能說。」

    「話雖如此……」祁文景說著,還是先去洗了把臉,等收拾好坐到桌旁才又迫不及待的繼續追問:「所以宮裡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事關女子清譽,照著昨日宮宴上的情形,陛下和昭陽公主殿下若不是都看中了咱家老三,當也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老三是怎麼說的?」

    「你自己的弟弟你還不了解?」楊氏道,「就算確有其事他也不好意思跟我說,支開了我,藉口讓歡姐兒幫著找書,後來歡姐兒說他是來問姑娘家喜好的。瞧著……應該是郎有情妾有意,這事兒穩了。」

    祁文景一撫掌,當即又站起來,滿臉興奮的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對他來說,祁文晏若是為了婚事放棄仕途,這確實是可惜,可是又沒什麼缺陷毛病,男人哪有不成家的?還是成婚生子安定下來會比較好。

    楊氏看著他那喜形於色的模樣,也只是無奈的笑笑,又提醒:「總之這事兒暫時咱們自家人知道就好,出了這個院子你可別亂說,凡事總要留個餘地的。」

    「知道。」祁文景含糊著自是滿口答應。

    另一邊,祁文晏回家的那一路上心情也並不比祁正鈺更好。

    他是打從心底里痛恨這老頭子的,每一次見面都要忍著想要將他碎屍萬段的衝動,然則每放過他一次,自己卻要私底下緩好久才能平復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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