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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13:25 作者: 葉陽嵐
他在衙門受了一整日的騷擾,可謂是抓心撓肝的難受,也就早早的回來了。
結果——
就這麼巧,還跟祁文晏當面撞上了。
老頭子瞳孔劇烈一縮,當時就咬緊牙關,臉上表情不自控的露出幾分猙獰。
祁文晏也於瞬間冷了臉。
他本是打算對這人視而不見,直接走人的,可是瞧見老頭子當場變臉——
也就瞬間起了惡劣心思。
他腳步頓在大門口不動,搞得給他開門送他出來的門房小廝只一力卡著門,不知如何是好。
他站在高高的台階上,對祁正鈺形成一個俯視的視角。
祁正鈺也想要忽視他,可是他又不走了……
老頭子憋了一天的火氣就再也壓不住。
他暫時也管不上掉不掉分子,也直接迎著走上了台階,往祁文晏面前一站就率先發難,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你這是故意為之,想叫我難堪的是吧?一意孤行,自毀前程,將來有你後悔的那一天。」
祁文晏自從進了祁家門,就沒有一天不是在為了他那個不堪的出身受委屈和排擠。
祁正鈺骨子裡總歸是個有野心的人,在他看來祁文晏現在都已經前程大好,未來可期了,選擇放棄仕途去攀附皇親這樣的蠢事他不會分不清利弊,唯一的理由就是他看上了昭陽公主所能帶來的皇室身份。
他想換個皇族身份,以此來示威,並且報復家裡!
否則,他實在犯不著放棄仕途,去討好屈就一個破了相的女子。
祁文晏與他四目相對,卻只覺得這老頭子自以為是以己度人的毛病很可笑。
然後,他就真的冷笑出聲:「你以為我是要報復你嗎?我若真要報復你,這樣怎麼夠?你我之間隔了什麼,你或許忘記了可我卻會永遠記得,如果真要報復……我會要你的命!」
他的語氣,冷漠又隨意,可眼神里卻真真切切充滿了刻骨的仇恨。
兩個人,站的很近。
祁正鈺看著面前高出他大半個頭的偉岸年輕人。
對方正在一個風華正茂的年紀上,而他卻已經垂垂老矣。
就這樣面對面的站著,他在對方充滿敵意和恨意的注視之下,無所遁形,當時居然是心臟深處一個瑟縮,差一點就被逼著倒退出去。
可是——
他不能服輸,更不會承認他是被對方的氣場整個壓制住了。
所以,他死死的咬住了牙關,強硬的撐著所有的底氣與脾氣,沒動。
只是——
跟著他的管玉生和站在旁邊的兩個門房小廝卻一瞬間嚇得面無血色,倉惶跪了下去,瑟瑟發抖的以頭觸地。
父為子綱,朝廷律法中忤逆不孝是該凌遲的重罪,自家三爺就算是瘋了也不該說出這樣的話來。
何況——
他說這話時候的眼神,也的確冰冷犀利的像是在殺人。
祁正鈺卻自認為明白所有。
因為——
就算單衝著上一回他為了整治大房夫妻往祁文晏頭上扣的那口黑鍋,也就足夠是叫這個從來就和他沒有任何情分的所謂兒子將他恨到骨子裡了。
畢竟——
上回那事兒,祁文景若是當真就範,叫他拿捏住了,那麼現在的祁文晏就算不死,也該是丟了官位前程,如一隻喪家之犬一樣被趕出去了。
有這樣一樁舊仇夾在中間,這個冷血的狼崽子恨不能咬死他就再合情合理不過。
可……
這也畢竟是他活到這把年紀,第一次當面受到這種威脅。
老頭子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是一瞬間的氣性上來,情緒也有些失控。
可是祁文晏視他如仇敵,如今他再想在對方面前倚老賣老的挽回聲勢,這不僅不可能,還會自取其辱。
所以,一時之間他居然束手無策,就只是眼神陰鷙,死死、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祁文晏。
祁文晏說了大逆不道的話,卻又仿佛根本就不怕這話外傳,反而一副沒事人一樣的表情,冷冷的又再說道:「事實上你沒那麼重要,我做的所有決定都只是我心之所向,不要用你的那套陰詭私心來想當然的揣摩我的所作所為,我的事,也輪不到你來品頭論足的妄議。」
說完,他就冷冷的別開了視線。
然後,繞過了擋在面前的祁正鈺,像是繞開一條擋路的惡犬一般,目不斜視的大步離開了。
頭頂門檐上燈籠里的火光打下來,兩人錯身而過時,祁文晏的身影在他身上打下了一片如泰山壓頂般巨大的陰影。
這一剎那,祁正鈺心裡被壓抑的險些窒息。
於是,所有壓抑的情緒頃刻間盡數爆發。
他聲音嘶啞,撕心裂肺的大吼大叫:「給我關門!以後再不准這個忤逆不孝的畜生進我祁家的大門,他再敢登門,就給我打斷他的腿。」
說著,連踹了管玉生和伏在地上的小廝兩腳。
然後,也是頭也不回的直接橫衝直撞進了門。
聲勢雖大……
可是連管玉生都一清二楚,自家老侯爺如今的這般叫囂也不過是強撐面子罷了,叫的這麼大聲,也僅只是顯示了他的外強中乾,他是當真拿著這位三爺一點辦法也沒有,這般叫罵,也不過是為了顯示尊嚴罷了。
祁文晏那裡對他的辱罵也全然的充耳不聞,上車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