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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13:25 作者: 葉陽嵐
兩人一道兒往壽宴那邊趕。
路上,祁歡還是儘量多打聽一些消息,詢問顧瞻:「蘇太傅以前從未提過此事是嗎?」
顧瞻澀然:「這種事,他怎麼會同我們說?」
而祁歡自己問完,也覺得多此一問。
蘇秦年是太子和顧瞻他們的老師,這中間差著輩分呢,尤其這還是在尊師重道,為人師長者地位極高的古代,蘇秦年的私事,就更不可能對自己的學生吐露。
更何況——
雲娘子以前的出身,在世人的評判標準中並不光彩。
祁歡心中暗惱,忍不住又道:「寧王這一趟絕對來者不善,正挑著我們府上人多的時候過來,現在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可想了嗎?」
而事已至此,祁歡卻已經整個明白——
雲崢和葉尋意他們兜這麼大圈子,應該就是為了拉攏,或者直接毀掉蘇秦年的,誰叫蘇秦年是太子云湛的左膀右臂呢?
而這一點,顧瞻比她更早想明白。
他只是遺憾的搖頭:「晚了!」
今日種種跡象都表明,在這之前雲娘子並未被雲崢他們拉攏過去。
要揭露蘇秦年的陳年往事,自然還是得由雲娘子這個當事人當面質證指認他,所造成的的衝擊力最大。
可是,在不能把握雲娘子立場的前提下,雲崢也不會不給自己留別的退路。
他這麼一提,祁歡也就懂了。
顧瞻還不知道雲娘子的確切來歷,可哪怕她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也能給蘇秦年栽上一樁拋棄妻女始亂終棄的罪名。
這樣的罪名,不致命,可一個稍有不慎,對蘇秦年造成的也會是毀滅性的衝擊。
無論是蘇秦年還是雲娘子,他們都不是憑空從天上掉下來的,活了這麼多年,總會有些知曉他們過往的故人朋友。
雲崢肯定會在雲娘子之外,另找別的人證前來對質的。
祁歡明了她話中所指,本想叫他無論如何,或者先看看能不能搶過雲崢手裡的人證。
但再轉念一想——
雲娘子以前做的那個行當,接觸的人實在太多太多。
花樓里的老鴇,姑娘,還有數不清出入花樓的客人。
縱然她與顧瞻能仗著權勢錢財,去堵其中幾個人的口,可這麼大面積的知情人當中,任憑他們怎麼圍追堵截,都總會有漏網之魚。
再有——
雲崢既然抓到了把柄,今日如若當眾揭發不成,他惱羞成怒,還能鬧上朝堂,鬧到皇帝陛下面前去。
總歸……
這件事爆發的突然,現在想捂是絕不可能捂住了的。
無計可施,祁歡暫時也拋開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只儘快往壽宴那邊趕。
她隱隱有所不安——
同在京城這麼些年,雲娘子卻從沒想過要和蘇秦年相認,祁歡雖然對蘇秦年不了解,可她了解雲娘子,現在被雲崢追逼不過,她是生怕雲娘子一個氣性上來做出什麼傻事。
與此同時,壽宴那邊楊氏帶著雲娘子已經先一步趕到了。
女賓席在後面的套院裡,走捷逕自然是從前面的抱廈里穿過去,但這會兒這抱廈里正在宴客,楊氏原是想帶雲娘子從旁側的小路繞過去的。
然則,她們才剛走到附近,卻被人攔了。
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漢子突然衝上來,嗓門聲如洪鐘的大聲叫嚷起來:「荀娘子!花魁娘子!」
他直衝過來,甚至沒給楊氏反應的機會,就擋住了主僕一行的去路。
倒是沒有直接上手來拉扯,可就這大嗓門,也頃刻間震得抱廈裡頭瞬時一寂。
雲娘子不可能絲毫不受影響,面色頓時微微一沉。
楊氏意識到事情不妙,雖然瞧見這人穿著寧王府的侍衛服,也是直接站出來厲聲呵斥:「這裡是長寧侯府,休要狂言,裡頭設宴,貴客如雲,由不得你造次,速速離開。」
這園子外面就有府里的侍衛家丁蹲守,以備不時之需。
「來人!」楊氏不容多說的高聲喊人,「這人像是喝多了,拖下去叫他醒醒酒,不可驚擾了客人。」
他能準確叫出雲娘子的姓名來歷,楊氏也不敢直接趕他出府,如若他在大門口再嚷嚷起來,後果更是不堪設想,所以哪怕他可能是寧王府的人,也只得是找個由頭先扣下來。
然則外圍的家丁不明內情,上來也沒曉得先堵嘴,又因為這人瞧著是寧王府的人,他們也不敢太強硬了……
一個收拾不及時,這漢子也像是被激怒了般更加大聲叫嚷起來:「荀娘子,我是李大海啊,以前在揚州聽鳳樓,我在樓里打雜,當初初來乍到還多蒙花魁娘子您關照。您不能這樣,好歹是舊相識,不能現在從良了就不認人了……」
楊氏怒極,正要喊人堵他的嘴,身後的抱廈里寧王雲崢已經帶頭沖了出來。
「世子夫人是不是有些僭越了?」既然蘇秦年不識抬舉,反正要撕破臉的,他對著楊氏也不客氣,「就算這是你祁家的府邸,我寧王府的親衛也由不得你們動手處置吧?」
祁家的家丁是不敢公然忤逆他的,雖是瞧著自家世子夫人臉色不好,可懼於雲崢皇子的威權,互相對視一眼,終是遲疑著鬆了手。
祁文景這時候也已經跟了出來,擠出人群站到楊氏面前來打圓場:「誤會誤會。我夫人脾氣沖,貴屬嗓門實在是大了些,殿下莫怪,驚擾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