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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13:25 作者: 葉陽嵐
這人無恥,祁歡早有準備。
所以她不溫不火,繼續說道:「當時高家姑娘之所以落單,是因為寧王殿下您那位側妃以一個雞毛蒜皮的理由將臣女去叫去花園敘舊了。殿下敢說事情就真有這麼巧?這不是你們事先安排好的局,故意由葉側妃出面將我叫走,好給殿下您趁火打劫的機會?」
「這也不過都是你一廂情願的猜測罷了。」雲崢毫不氣餒的仍是否認。
那個理直氣壯的樣子——
就仿佛他當真半點沒做虧心事似的。
祁歡於是不再與他打口水官司,鄭重看向了皇帝道:「今日綺園飯莊高家姑娘的酒席是臨時有人讓出來的,然後就出現了第一個巧合,寧王府也在那裡設宴;第二個巧合,便是綺園飯莊一共十個院子,寧王殿下休息的屋子偏偏就訂在了我們隔壁;然後緊跟著第三個巧合就發生了,葉氏理由牽強的把我單獨叫出去,致使高家姑娘單獨留在了屋子裡;再接下來……咱們先暫且當寧王殿下的說辭才是事實,那便是高家姑娘醉酒,又偏巧醉了亂逛,逛到了殿下的房間;然後就引出第五點巧合,寧王殿下與她同在京城,各種應酬的場合屢次同席,又剛巧不認得她;第六點巧合是殿下您剛好也喝多了酒,神志不清,才會見色起意;最後還有第八點就是……我們今日明明要的是低度數的酒水,卻不知是誰的疏誤給換成了能叫高家姑娘一杯就倒的烈酒……」
祁歡兀自說著,就笑了:「一兩個巧合湊在一起,不足為奇,小半個時辰之內連續這麼多巧合……寧王殿下是覺得聽您講故事的人都是傻瓜嗎?」
卻不知這個主意是雲崢自己想出來的,還是葉尋意指使他的。
總歸好像是跟葉尋意搭夥的人,都會染上一些狂傲自負,自作聰明的毛病。
皇帝高居帝位這些年,本就不好騙的。
本來李公公提一句「高家姑娘」他也就一眼洞穿了其中的貓膩。
現在祁歡一條條列出來——
自己的兒子做了這樣丟人現眼的事,他這個做父親的自然臉面上掛不住,臉色已經變得難看起來。
雲崢此刻約莫是活撕了祁歡的心思都有,可是當著皇帝的面又不能發作,只強撐著氣勢冷冷的道:「橫豎是你我各執一詞,你說本王是在說故事,本王又何嘗不覺得你是在強詞奪理的編故事?」
祁歡不慌不忙,並不理會他,只對皇帝道:「陛下,高將軍在為大覲拼命流血,守衛邊疆,他忠於的既是大覲朝廷,更是陛下,是雲氏皇族,他的女兒絕不能不明不白遭人這般侮辱,總要給他個交代。」
「你要如何交代?」雲崢反駁,「她一個姑娘家不檢點,私自出門酗酒,你卻硬要栽贓給本王?」
「殿下以為這案子就沒法查嗎?」祁歡道,「查封綺園飯莊,將所有人拿下逐一盤問,找出將烈酒換予高家姑娘飲用的是何人手筆;訂下那桌席面又臨時退訂的張姓商賈,若是確有其人,順藤摸瓜去找,自然也能將他追回,問出他是因何定了綺園的席位又退訂;查驗高家婢女的傷勢,就能知道她的話和殿下的話誰更可信;再有,在這整件事裡葉氏配合殿下你行事可是配合的明明白白,寧王殿下您若真是問心無愧,動刑審問她便是了……」
「你大膽!」雲崢臉色一變,終於有些失控起來。
皇帝的口諭是叫他帶葉尋意一起前來面聖,是他沒讓葉尋意來。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葉尋意和他也不是一條心。
他不讓葉尋意來,是怕葉尋意扛不住皇帝的威壓,當面就把他給賣了,所以乾脆把人藏起來。
誰想祁家這個丫頭更狠,居然要求直接刑訊逼供葉尋意!
「父皇……」雲崢匆忙往前膝行了一步,就要再跟皇帝辯解。
祁歡卻是率先冷笑出聲:「殿下你不敢,對嗎?」
說著,也不等雲崢回答,她也轉向了皇帝,義正辭嚴道:「陛下,高家沒有鬧上公堂,甚至大張旗鼓的敲擊宮門外的鳴冤鼓,不過是秉持著為臣的本分,在顧忌陛下和皇家的顏面,總不能叫他們一家忠心錯付!」
案後的皇帝卻始終一言不發。
他倒不是捨不得追究雲崢,卻是因為這事兒真要大張旗鼓的處置了——
高家那個女兒也就毀了!
確實如祁歡所言,高長捷在為國戍邊,他總不能在京卻不護著人家妻兒,寒了戍邊將士的心。
最終,他暗暗提了口氣,看向雲崢,沉聲道:「朕再給你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這丫頭指證你的事,你認是不認?」
「父皇,這丫頭就是巧舌如簧,攀誣兒臣的。」雲崢咬緊牙關,自是不認。
可同時,心裡卻早慌了。
他做這個局,太大,環節太多,也就註定了可以被攻破的地方也多。
他之所以敢一力強辯,也是料准了高家為了自己女兒的名聲,不敢大鬧。
可誰曾想,這個祁歡不僅找到皇帝面前,而且她思路清晰,已經將他所有的計劃都捋順了。
哪裡有漏洞,哪裡又有破綻,都羅列的明明白白。
雲崢這裡正在一籌莫展之際,皇帝卻沒給他再行辯解的機會。
祁歡說那些話的重點就在葉尋意那,否則她不會把在整件事裡起了那麼大作用的葉尋意非要留在最後一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