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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13:25 作者: 葉陽嵐
    顧瞻怔了怔。

    他對祁歡的在意,仿佛是從遇見她那一刻起就成了命中注定的本能,為她做任何事……

    說完全不圖回報,那是傻狗才有的偉大,但他確實從沒想過要強求她予以回報的。

    顧瞻心中五味陳雜,一時沒做聲。

    祁歡一股熱血過後,也很快開始正視現實,她說:「不過我不太喜歡做廚房裡的事,學做菜也未必做得好,回頭試試,不行就算了,我再考慮給你做點別的,我總還是有一技之長的。」

    他兩人這般相處交談,其實不像是正在琢磨議親的男女,祁歡現在對他的態度,反而像是老夫老妻那種毫不藏拙的隨意。

    顧瞻確定,她心裡其實對他並不排斥討厭,甚至是有好感的。

    可——

    她就是不鬆口答應讓他來提親。

    打從心底里,他也並不覺得祁歡這會是僅僅拿他當消遣的,可他這般的行事做為,又著實叫他摸不透她內心深處真實的想法。

    顧瞻抿了抿唇,這一次生生是將衝動差點又要問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

    他面上也露出個和煦的微笑:「如果是不喜歡做的事情,就不要勉強。」

    祁歡其實當真就不是個會為了旁人喜好就委屈強迫自己的人,她說可以試試,也僅是在自己的興趣和可以從容做到的範圍之內。

    愛情是愛情,人格是人格,另一方對她的好,她會用心記住,並且適時地加以回報,但是絕對不會遷就對方到直接喪失自我的地步。

    最好的一段感情里,兩個人的存在必須是絕對平等的。

    應該關照和體諒對方,可如果是為了維持愛情美好的表象就把自己卑微成了另一半的影子……

    這段感情,也就大可不必繼續再存在了。

    兩個人用完了早飯,星羅和雲兮將碗筷收拾下去,顧瞻就又執起祁歡的左手,查看她那手上的傷。

    祁歡發現就這半個時辰都不到的工夫,她手指似乎肉眼可見的明顯消腫了幾分,也就樂了:「那個藥膏和藥酒,你是從池大夫那要來的吧?」

    「嗯。」顧瞻道:「他那裡,別的不好說,但治外傷和跌撒損傷一類的藥一定比別家醫館的更有效。你這個最近注意些,不要再磕了碰了……」

    祁歡打斷他的話:「顧世子治跌打損傷的手藝仿佛也不錯,在我傷好之前,你是不是每天都來?」

    這話,她是笑著說的,看似打趣,實則——

    還是話裡有話。

    想到前兩天兩人鬧彆扭的事,顧瞻臉色又是微微一沉。

    祁歡偷瞥了眼院子,這會兒灑掃完畢,院裡的丫頭們都已經散了,她便是當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起身,坐到顧瞻懷裡,甚至為了防止他把自己甩開,坐上去就雙手死死摟住他脖子。

    顧瞻始料未及,又是身體本能的一僵,頓時面紅耳赤。

    但——

    他手指捏了捏,倒是沒有祁歡想像中那麼不解風情,並未想著把她拎開。

    祁歡坐在他懷裡,趁機求和:「明日我二妹妹大婚,你來喝喜酒嗎?」

    顧瞻筆挺著脊背。

    祁歡緊貼在他懷裡,臉孔又湊得極近,她一說話,氣息就若有似無拂在他面上。

    可是聽她這話——

    昨天長寧侯府分明派人專門去給他送了喜宴的請帖了!

    合著……

    那根本就不是她求和的信號,那帖子根本就不是她叫人送的!

    顧瞻胸口頓時一悶,冷冷的別過臉去:「不來,我去喻家!」

    祁歡:……

    他居然還硬氣起來了!

    祁歡剛要再說話,屋子外面星羅來送茶水,剛好撞破這一幕。

    「哎呀!」她低呼一聲,直接把托盤往門口架子上一塞,回手第一時間先關了房門,然後一個箭步衝上前來,將祁歡自顧瞻懷裡扯出來。

    本來就是小兩口卿卿我我的小情調,祁歡是很坦然的,可是畢竟古代的大環境使然,星羅這一咋呼,她也驀然有些臉紅起來。

    星羅也是紅著臉,不管不顧的低聲數落起來:「小姐您幹嘛呢?!」

    這可還沒成親呢,哪怕是在自己家裡,被底下人撞見了那可怎麼好。

    原則性的問題,所以星羅沒顧身份,直接衝上來了。

    祁歡原想裝傻,打哈哈,但臨時轉念一想,就不幹了:「不是……這種事,你不該是先質問他嗎?怎麼上來就衝著我來了?」

    星羅簡直丟人的不想理她!

    人家顧世子兩手垂在身側,根本就一個指頭都沒碰您好麼?

    您那麼明目張胆掛人家脖子上,還好意思反向栽贓?

    但是到底她是祁歡的丫頭,關鍵時刻還得給自家小姐留著面子,所以沒說話,只用控訴的眼神盯著祁歡。

    許是這眼神里指責的意味太明顯了,祁歡到底也沒好意思硬是讓顧瞻背黑鍋,她開始編瞎話:「這不是世子爺眼睛裡進沙子了嗎?我幫他吹了吹。」

    我看你是把我當傻子!屋子裡哪兒來的沙?

    星羅恨鐵不成鋼的又瞪了她一眼,到底也還是沒再戳穿她這拙劣的謊話,轉身去重新打開了房門,又把茶水拿過來,放桌上。

    然後,她轉身出去,從隔壁屋裡抱來針線筐,就坐在了門口迴廊的欄杆上。

    那個角度,正好盯著屋子裡的祁歡,仿佛生怕她再占顧瞻便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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