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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13:25 作者: 葉陽嵐
祁歡和楊青雲都知這宮門之內並非久留之地,也直接抬腳出宮去。
那武校尉卻居然親力親為,當真就親自引路送他們。
祁歡心裡有些無奈。
以她對顧瞻的了解,別說她都明著拒他了,就哪怕他二人之間真的私下有所來往曖昧,以他的為人,他也斷不會到處與人招搖亂說的,這對女子而言,畢竟是關乎名聲臉面的事。
但應該也就是因為他平時的刻板內斂……
以至於就因為他的一點風吹草動,反而更容易就引起身邊人的關注和猜疑,從而引發軒然大波。
這位武校尉,明顯就是被他之前的那次作為誤導了。
可是依著這個古代的風俗,有關這方面的事,大家又都不會當面聊,言談之間也含蓄的不得了,這反而弄得她也不能當面主動澄清了。
這能咋說呢?
告訴他,你誤會了?我跟顧瞻沒在搞對象?
或者說,顧瞻確實跟我表白了,但是我倆不合適,我已經拒絕他了?
這話說出來,怕不是要被譽為驚世駭俗了吧!
而且——
人家顧世子,難道不要面子的?
她拒絕人家一次,人家事後也規規矩矩,並沒有死纏爛打,她要是反過來主動到處宣揚對方「被甩」的事跡,這就忒不厚道了。
所以,反正這裡的人說話都含蓄,那就互相含糊著打馬虎眼,總有一天等她與顧瞻各自有了歸宿,謠言也就不攻自破,這事兒便過去了。
祁歡略感糟心,心不在焉的又被送出了宮門。
「多謝武校尉了。」祁歡再次莊重了神色給他道謝,頓了一下,又再面有難色說道,「另外我還有個不情之請,我表哥今日在宮裡丟了塊玉佩,翡翠質地,鶴鹿同春的紋樣,雖然是個可有可無的東西,我們也不敢特意驚動了宮裡的貴人去尋,可到底也是他佩戴了多年的。武校尉常在宮裡走動,能否勞您跟手底下親信之人交代一聲,方便的話就替我們留意一下,若能尋回,我們必有重謝。」
這事兒她明明已交代給祁文晏了,楊青雲一時未解她這因何又要再麻煩這位半生不熟的武校尉一趟。
不過出門在外,他依舊還是隱忍為重,沒有貿然多言。
而祁歡這話,本就是隨口交代了一聲。
卻不想,那武校尉依舊是熱情非常,反倒認真思索道:「這個是沒問題,要麼麻煩你家表公子將玉佩的具體形狀紋樣畫出來。我手底下一群粗人,單是口述,怕他們沒腦子分辨,您給畫出來,我拿給他們瞧上一眼,便是一目了然。」
「這樣也好。不過我表哥初入仕途,也不想為了一塊玉佩就弄得太過招搖惹眼了,這東西最後找到找不到的隨緣就好,您可千萬別聲張。」祁歡聞言,也未曾猶豫,又道:「武校尉明日幾時輪值當班?回去我表哥畫好了草圖,我叫人送過來。」
「您二位的顧慮,武某明白。」武校尉目光閃爍,嘿嘿笑道:「既然您不急在一時……府上兩位公子高中,您前面不是說近期府上要擺宴嗎?武某沒別的嗜好,就是閒來貪杯,好喝兩口。我這厚著臉皮跟大小姐討張請帖,到那圖紙我親去府上拿?」
祁歡:……
我有那閒工夫特意給你送請帖,還非得再費事叫你過去拿張圖?
不過這事兒是她自己先主動招惹上身的,做了有求於人的事,現在反而不好反過來拒他。
祁歡於是笑笑:「好。武校尉家住哪裡?回頭我家裡定好了設宴的日子,我叫人把帖子和圖紙一併送去。」
誠然,這武校尉就是「欺負」她小姑娘,未必有應付無賴的經驗,這才插科打諢討個便宜。
此時聞言,便是面上表情一僵。
反而——
略有幾分尷尬。
祁歡想的是沒錯,若是祁家都不嫌麻煩特意找人給他送請帖了,又何必叫他親自跑去府上再取什麼圖紙?
他倒是不覺得顧瞻會看上個腦子慢半拍的傻姑娘,賭的卻是姑娘家臉皮薄,畢竟祁歡是先有求於他的,被他反將一軍,即便她察覺自己是趁火打劫要請帖,也是不好意思回絕,按照常理也只能含糊著給了。
現在,祁歡卻大大方方當面點破了他意圖。
但同時……
她卻又毫不吝嗇的答應給請帖。
發現他耍心機,卻不動聲色,連氣惱都不曾?
嘖嘖,這小姑娘夠冷靜,夠心胸啊!
反正不要臉都已經不要臉了,武校尉乾笑兩聲,也厚著臉皮繼續豁出去了:「城南,永安坊,長福巷。」
「好。」祁歡仍是和和氣氣的含笑應了。
楊青雲也與他作揖道別,他表兄妹二人便轉身離去。
雲北跑過來,跟楊青雲稟報了一聲之前借蘇府人情帶祁歡進宮門的事。
楊青雲商賈人家出身,雖是從小就制定了人生目標要走官場的路子,可是耳濡目染,他交際應酬的能力也是一流。
當即親自過去,又當面正式同黎管事道謝一遍。
寒暄過後,他也放棄騎馬,跟著一起上了祁歡的馬車。
宮門那邊,這一波當值的守衛都是武校尉手下。
等著祁家的馬車離去,就有人終於肆無忌憚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來:「頭兒,你這也太丟人了吧?哪有當面覥著臉跟人家討酒喝的?不臊得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