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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5:40:44 作者: 打字機
抉擇?
好的,剛才突然從心頭冒出來的「想捉住這個人的手腕拉他走出這個連按下鋼琴鍵都像彈棉花一樣的空間」的想法,絕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沒有在自己腦海中出現過的。
雌雄莫辨的精緻面孔重新轉回到秦崢的方向。
眼前的傢伙從慢放的封印中被放了出來。
秦崢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他變魔術般拿出自己下午隨手丟給他的zippo,噙著笑意打了個火,而後懶慢地對自己伸出一隻手,指節纖長如玉。
「再借根煙?」
熟練切換回中文的男人歪了歪頭,烏木般的長髮垂落下來,微微鬈曲,是國內那些大家閨秀屢次花大價錢最想擁有的發質。
秦崢沒說什麼,從兜里掏出煙盒放在吧檯上,也沒動彈。
他在心裡無聊地倒數起五四三二一,數到二的時候,這人傾身拾起煙盒,側首貼在了他的耳畔。
「可以的話,還想借個種。」男人笑著說。
經驗老道的一夜情選手。
秦崢微微側頭,含著酒氣的唇幾乎貼在了另一人的唇邊。
「我不干男的。」他說。
男人眨眨眼,禮貌道:「沒關係,我可以干你。」
秦崢看了他一會兒,眯了下眼睛,忽然笑了起來。
這笑容大約也與復刻的從前是不大一樣的。
秦崢此刻的笑,少了些譏諷的戲謔,更多的好像是真的覺得眼前光景有些好玩,甚至都可以說,他是真的覺得眼前這個笨蛋因為自己不按常理出牌的笑感到困惑,霎時間卸去情慾誘惑的外皮、一臉迷茫看向自己的呆樣十分可愛。
如果果真能穿越時空回到最初,在另一個平行時空,這也許就會是他們的初次相逢吧。
不太一樣的細節,相同劃一的歸宿。
「你叫什麼?」
如過去一樣,秦崢問他。
「沈苫。」對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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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苫。
秦崢。
秦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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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崢。」
陽光從窗外落到眼皮上跳舞,但秦崢在睜開眼睛的一刻並未感到刺眼灼目,因為有人提前一步,主動將雙手交疊,在他眼睛上擋了一把小小的「陽傘」。
秦崢平靜地扇動眼皮,對上了沈苫歪過頭從傘後露出的仿佛從夢中走來的笑容。
「醒了嗎?」沈苫問道。
「你剛才好像在說夢話,但我沒聽清。」
長發的男人蹲在沙發邊,瀲灩的狐狸眼眨啊眨,一點也不覺自己當下舉著兩隻手給人家遮太陽的動作像個傻瓜似的,煞有介事地稀罕道:「你夢見什麼了?我看到你還笑了。」
樓上只有兩間臥房,雖然沈玉汝那間擺的是雙人床,但秦崢昨晚很自覺地在向主人申請後留宿在了樓下的布藝沙發上。
他個子高,就算身下鋪了厚厚的毯子與靠枕,睡得仍然不算舒服。但當此刻和另外一個人姿勢憋屈地窩在一樓的窗邊角落,在布達佩斯裹著濃郁麵包香氣的早晨,秦崢卻忽然覺出了一絲過往二十多年從未體驗過的安寧。
「不記得了,」秦崢實話實說,「睜開眼睛就忘了。」
有科學研究表明,人只能記住快要醒來之前某十分鐘裡的夢境內容,而剛才那些片段很遺憾,未能有幸留在二少爺的記憶殿堂之中。
沈苫撇撇嘴,舉累的手掌順勢落下來在秦崢的睫毛上輕輕拂了一下----本來是想拍下去的,但是這傢伙睫毛太長,搞得人手心痒痒。
在察覺到沈苫要將手拿開的一刻,秦崢抬手又一次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眼睛被人用掌心擋著,誰也瞧不見誰的眼底神情,但秦崢可以聽出沈苫是笑著的。
「你幹什麼?」沈苫問道。
「太陽太曬。」秦崢搬出最初的理由。
「你是吸血鬼嗎?」沈苫作勢掙扎了兩下配合自己的玩笑。
「是不是我把手一拿開,你就要灰飛煙滅了?」
「那倒不會,」秦崢平靜地回答,「只是我的心會碎。」
「……」
他鬆開沈苫的手,看見男人無奈地抱著刺繡枕頭歪斜在自己身邊,秀氣的眉毛微微蹙在一起,顯得既困惑又好笑,還讓人感到有點熟悉----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他這副表情,夢裡嗎?
「以前也沒見你說過這種話,布達佩斯給你下咒了?」
秦崢翻過手腕,心不在焉地撥了撥沈苫垂到自己指邊的長髮,淡淡道:「你怎麼起得這麼早?」
沈苫猛地坐了起來:「差點忘了!我烤了麵包,來叫你吃飯的!」
他動作太大,秦崢卷到手指上的髮絲猝不及防地被扯,疼得他立刻又歪過腦袋哎唷哎唷。這可真是罪過,秦崢連忙也跟著從沙發上坐起來,認真地幫沈苫揭開纏成一團的頭髮。
實話實說,沈玉汝昨天給秦崢理的髮型實在太像中學生了。
經過一夜與枕頭的摩擦,忽然坐起時,這人的腦後、頭頂全都亂七八糟的,特別是那兩綹朝天的呆毛,襯得二少爺左耳上新出現不久的黑寶石耳釘都顯得稚嫩了起來。
沈苫坐在地毯上,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秦崢這副難得一見的剛睡醒不久的少年一般的情容,心裡也漸漸冒出一點奇妙的、冒泡泡一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