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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5:13:50 作者: 七層君
他身上衣物都濕了,不沖個熱水澡恐怕要感冒。衛然感覺自己比他還要急,垂下眼睛,剛要往那個方向指,年輕人自己徑直走過去了。
「我好像知道是哪裡。」
小季舒城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那近似於一種刻在身體裡的動作慣性。他是不是以前住在這裡?
「……」
浴室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衛然靠在拐杖上,站在門口生了點悶氣。家裡的洗浴比較複雜,需要按鈕切換,他竟不需要自己幫忙就洗上了。衛然甚至開始懷疑季舒城是在裝失憶了。
沒一會水聲停了,季舒城洗澡超快,他之所以在這等著也是這個原因。每次衛然都抱著衣服等,季舒城出來便趁機調戲一下,自己的腰和屁股都要遭殃。
他快淡忘了這些往事,今天少年的出現又讓他想起來了。
「你的衣服……」
浴室的門被推開,小季舒城穿著浴袍出來了,沒擦乾的水珠從發梢滴下,划過鎖骨,落在衣襟間半敞的胸膛上。十幾歲時他的身材比起後來要單薄些,但已相當有看頭了。衛然說了一半的話戛然而止,視線跟著水珠一起向下滑落。
注意到他的失態,季舒城在嘴角邊勾起一個壞壞的笑。嗓音故意壓低。
「我這麼好看嗎?」
曖昧流轉的氣氛里,衛然就好像突然間夢醒了。就算回到以前的模樣,他跟這個男人已經提離婚了。
「我沒有衣服給你換。」衛然的語氣淡淡地,「阿姨晚上不在,你自己把衣服洗了用烘乾機烘乾吧。」
他吃力地轉身,看得小季舒城忍不住要去幫忙,被他一把甩開了手。
「還有,」衛然又補充一句,「要是被我發現你的失憶是裝的,或者恢復了不說,一秒鐘也不會讓你在這裡多留。」
*
衛然回到自己的房間,出門這一趟費了他不少力氣,睡衣都汗濕了。他想要換一件,慢慢走到衣櫥旁,瘸著腿的日子裡連自理都不方便。
他坐在床邊,脫下了睡衣。就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小季舒城進來,盯著他露出的大片肌膚看。衛然身上的線條很纖細,跟他一比幾乎是小了一整圈。
「……有什麼事?」
衛然尷尬得要命,將髒衣服蓋回了身上,慌亂之中臉頰都微微發燙了。「不要隨便進我的房間。」
「我睡哪裡?」
「那麼多臥室自己挑一間。」
總不至於還跟他睡在一張床上。他今天不知是第幾回生氣了,用力指了指門外。「出去,我要睡覺了。」
年輕人厚著臉皮繼續不依不撓。「你的腳不方便,需要人照顧。要不今晚我在這個房間打地鋪?」
衛然看起來更生氣了。「出去!」
……
小季舒城在洗衣間操作著機器,心裡還有一絲委屈。他明明沒有撒謊,為什麼會懷疑他假裝失憶呢。
失去的記憶里,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不管怎樣,美人兒允許他進來,他就不會再走了。惹他生氣也要賴在這裡。小季舒城覺得,找不到自我的茫然空虛,在這裡一點點被填滿了。
曾經的他應該很喜歡這個人吧?
……
半夜衛然醒了,這些天他在醫院睡得太多,晚上反而容易睡不著。
他睜著雙眼,在黑暗中想著心事。腦子裡不時飄過的都是撿回來的男人。原本希望他早點恢復記憶,順順利利把以前的關係結清了。可突然就有一絲不確定了。
這個年輕的季舒城,正生在他們最好年華的年紀。沒有背叛與緋聞,沒有冷漠。那樣難過的記憶,衛然覺得不要也罷。
*
「陸擇」覺得裝失憶真是一件方便的事情。周圍的人以為他是車禍導致的暫時性忘卻,無論問什麼都全部告訴他。
「有男朋友嗎?或者經常約的情人。」
老爺子看著他,臉上浮現出怪異的表情,據說長期昏迷甦醒後,除了失憶有的還會性情大變。以前的少爺,連說出類似的話都是不可能的。
「沒有。您在那方面,怎麼說呢……您寧願把時間花在保養愛車上,也不願意與人深入交往。」
老爺子叫譚士德,是從小就悉心照料陸擇的管家,感情深厚。季舒城感覺出來了,相互間的關係比起父母還要親近。陸擇是獨子,自從父母前幾年意外過世後,就掌握了整個家族產業,陸家的攤子鋪得很大,海外業務眾多,他本人年少時也一直待在歐洲接受上流社會的教育。
季舒城困惑地又拿出鏡子照了照,長著這樣一張臉的男人,該不會是那方面有什麼障礙。
不過也省得他費時費力去撇清關係了。季舒城迫不及待想要去找衛然,弄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身為導演、嘔心瀝血的作品與榮耀全部被抹去,不能連老婆也一併失去了。
「替我備車,我要去一個地方。」
陸擇主要是撞到頭部陷入的深度昏迷,身體奇蹟般地沒有損傷到任何器官。儘管如此還是非常虛弱,考慮到併發症問題,主治醫生堅持讓他在病房裡待著觀察,說什麼都不能同意他的要求。
季舒城百無聊賴在VIP病房躺著,沒事就搜搜與老婆有關的新聞,就像是出於某種補償的心理。這幾年他幾乎不怎麼關心衛然的事業了。他有了新的繆斯,季舒城一度覺得,他和圈裡那些成天出軌尋求新鮮刺激的大佬不一樣,現在看來,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