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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4:34:46 作者: 無儀寧死
季隨雲關好窗戶後披上外套出了臥室。
宋白睡到快中午才醒。他醒來時還有點懵,總覺得好像有什麼說不上來的事發生,他裹著被子盤坐著走了半天神,才猛地回過味來原來是自己脖子上空了。
不止是項圈被解開,纏繞在床柱上的鎖鏈也消失無蹤,光禿禿的床柱上只剩下細膩凹凸的花紋,乾淨的到仿佛那些東西全無出現過。
宋白慢慢下床,攏上外套打開臥室門出去。他不知道季隨雲又想做什麼,是試探?抑或敲打?等著自己忘形露出「錯處」,然後就能施以更殘忍的手段嗎?
「呀,我剛想上樓叫你呢。」季隨雲不在,方姨對宋白的態度親昵自然許多:「院子裡培育嬌貴品種的花房好像是前幾天翻修好的,季先生說讓你去逛逛,玻璃房,下雨的時候在裡面待著很舒服。」
宋白自從被帶到這棟房子之後幾乎連臥室門都沒怎麼出過,他要臉,哪怕知道季隨雲身邊所有人都清楚自己是個臠寵的事實,宋白也不想被看到自己掛著狗鏈的樣子。
方姨手腳麻利地去給宋白端飯,小砂鍋里咕嘟著濃白的一鍋湯。
宋白隨便吃了點,對於方姨一直勸他去玻璃房逛逛的提議並不以為意。
「去看看吧,裡面還打了個鞦韆,看書休息都很舒服呢。」
如果是季隨雲勸他去,宋白大可冷臉不說話逼季隨雲諾諾放棄,但是一個長輩,在耳邊溫聲細語勸著,他總不好意思裝作若無其事。
方姨還在說,宋白喝完碗裡的湯,輕輕點了點頭。
方姨一愣,隨後便笑著風風火火去找來傘。
屋外的雨還在下,濕潤的草木香氣迎面撲來,宋白深深吸了口氣。
玻璃房裡花開的很好,一看就是專人培育照料出來的。台子上插了幾束花,估計是室外花圃里開的應季花,都是些白晶菊、玉蘭盒風信子之類的,用細窄的綢緞精緻地綁著插在雪白的高嘴花瓶里,很漂亮。
「方姨,你弄的嗎?你還會插花呀?」
方姨幾句話含糊地帶過,沒說是季隨雲一早去花圃里摘好後親自弄的。其實是季隨雲囑咐了不讓她說,季隨雲了解宋白,如果宋白知道是自己弄的,再喜歡都不會多看一眼。
宋白在玻璃房待了一整天,看得出他確實是很喜歡這種環境的,心情都放鬆了許多。
臨下午宋白回屋時還問方姨:「那束三色堇可以讓我帶回臥室嗎?」
方姨自然說可以的,只要他喜歡。
宋白便自己抱著花瓶走了。
晚上季隨雲回來,一眼就在臥室的床頭柜上看到了那瓶花,他微愣後笑了,問宋白:「喜歡?」
宋白本不想和他說話,但季隨雲面對面磨他,近的都要鼻尖對鼻尖,宋白不出聲他就一直耍混,宋白只好含糊地應了一聲。
季隨雲抿了抿唇:「以後每天都叫人插花給你擺在臥室。」
宋白推著季隨雲肩膀扭過頭讓他離自己遠一點,也不說好還是不好,別彆扭扭的樣子讓季隨雲心軟的要滴水。
「明晚有個不大的宴會,陪我去吧。」季隨雲洗好澡之後坐在床邊溫聲和宋白說話:「人不算很多,你就當散散心。」
「不去。」簡單明了。
「明晚司機來接你,我在會所門口等你,你穿件厚點外套,省的著涼。」
「我不去。」
「沒得商量。」季隨雲湊過去親了親宋白的臉:「你不去可要出事了。」
宋白跟他講不清,他反抗不了,被季隨雲弄的煩躁,抬手就去擋季隨雲的臉,結果力氣大了一點,啪地一聲響,像是給了季隨雲一耳光。
屋內的氣氛有一時的凝滯,宋白的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他沉默著垂著眼,睫毛顫的厲害。
「沒事。」季隨雲摸了摸他的頭:「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季隨雲知道他在害怕,怕自己又傷害他。季隨雲心頭髮緊,他不被宋白信任了,宋白不相信季隨雲捨不得。
「就算你是故意的也沒事。」季隨雲沒說後半句話,只要不是因為陸伏成,宋白做盡所有任性妄為無理取鬧的事他都可以縱著,滿心歡喜地縱著。
接下來季隨雲也沒再提明晚的事,他鐵了心要宋白去,只是告知而已。季隨雲溫了水看宋白吃藥,確認宋白咽下去之後才放心。
「乖。」季隨雲拆了顆糖餵給宋白。
宋白食不知味地把糖球在舌尖上轉來轉去。他不想吃糖,他想吸菸。
可他只是想想,陸伏成用左手指尖不知疼痛地碾碾滅他菸頭那一幕太過觸目驚心,宋白便又控制不住地想起陸伏成的右手。瞬間所有欲望都消失了,宋白只覺得掏心掏肺地難受。
夜裡藥效上來,宋白全身都難受,他臉上水腫虛胖了一圈,自己垂著眼似乎都能看到鼻樑旁高高隆起的肉。一定很難看,難看的令人作嘔。
「我真的不想見人。」宋白在黑暗裡輕輕開口,季隨雲在他背後摟著他並不怎麼纖細的腰,還像抱著什麼寶貝。
「你找別人陪你吧,我很醜。」
身後的人鬆開手,很快夜燈就亮起來。季隨雲翻過宋白的身子,徑直看向他:「胡說什麼呢?你怎麼會丑?」
「身上腫了許多……可能鞋碼都不合適了。」
季隨雲的語氣很輕,像疼惜,像喟嘆:「你只是生了點小病,不難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