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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4:34:46 作者: 無儀寧死
    他的阿白,膽子很小,最怕的就是父親,可他在自己背後抬起頭:「我喜歡陸伏成,我是同性戀,那又怎麼樣呢?」

    宋白嗤笑一聲:「我作天作地非要陸伏成和我在一起,我仗著他心軟勾引他上床後對我負責,爸,你有這想打我的時間不先替我去給陸叔和薇姨道歉嗎?你聽著陸伏成一口一個錯心裡就有點安慰了?」

    宋白從沒有這樣無畏過,褪去了柔軟溫順的外衣,冰寒的像把出竅利刃。

    宋華峰氣的手都打顫,他指著宋白鼻子罵:「你怎麼這麼不要臉!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你怎麼不死了乾淨!」

    宋白笑道:「你也別鬧了,我知道你要面子,等會驚動了鄰居往下看的時候你可就真沒面子了。」

    宋白說著推了陸伏成一把:「你早點回家吧。」然後又對氣到話都說不出來的宋華峰道:「你回去慢慢處置我,別跟陸叔說了,陸伏成沒錯,陸叔的心臟也受不了。」

    宋白說完便自顧自走在前面進了單元門上樓。宋華峰沒看陸伏成,氣勢洶洶的想上去。

    陸伏成突然攔了他一下,然後在宋華峰滿是憤怒的眼神里重重跪下了:「宋老師求求您,別為難他,我真的……」陸伏成說不下去了,他的眼睛不知道是因為被打過的原因還是真正傷心,眼淚到現在還止不住。

    宋華峰默默。

    陸伏成一個響頭叩下去,宋華峰像是被驚到似的轉身快步離開,到底還是說了一句:「你回家去吧,我跟宋白談,你別摻合了。」

    陸伏成遊魂一樣站了許久才走上樓,他貼在宋白家門上聽了許久,裡面沒什麼聲音,什麼都聽不到,安靜的像是剛剛發生事情只是一場太過可怕的幻覺。

    陸伏成推開自家門的時候父母已經休息了,徐飛從臥室探出頭,小聲嘟囔:「我還以為你去宋白家陪他睡了呢。」

    陸伏成沒說話,走進臥室鎖上門。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徐飛驚詫道:「你額頭和眼睛怎麼了?」

    陸伏成脫下只剩了一隻的手套,右手上嶙峋的粗糲醜陋的疤痕全都在燈光下暴露出來,陸伏成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重重得一耳光接一耳光抽在自己臉上。

    「你他.媽瘋了吧!草!」徐飛攔住他:「怎麼了你說啊!」

    陸伏成眼睛通紅:「我打了他……」

    「我還尋思什麼事呢,打就打了,也欠打。」

    陸伏成扯了扯嘴角:「我們的事讓他爸爸發現了。」

    徐飛愣住了。

    「我真沒用啊,他和季隨雲走的時候我像條被打斷了脊樑的狗,我軟著膝蓋跪下求他,他走的頭都不回……我曾經想他想極了,變態一樣天天在季隨雲的公司門口蹲等,唯一一次見到阿白是季隨雲牽著他的手,然後幫他整理圍巾。」陸伏成笑的像哭:「其實說句喪良心的話,被宋老師發現我和阿白關係後,這竟然是我這段時間最開心的時刻,阿白為了我和父親頂嘴了,他不讓我包攬責任,他說他喜歡我,他說同性戀又怎麼樣……」

    「可是阿白跟宋老師走的時候我還是沒辦法,我也給宋老師跪了,但還是什麼都解決不了,我甚至沒辦法和阿白站在一起,我真的想扯破了嗓子喊我這輩子非他不可,可我知道現在擁有他的人不是我,我就不能那麼自私,阿白護我是他善良,我不能讓他真為難。」

    徐飛沉默地看著陸伏成,他心疼了,疼的厲害。

    「……你還愛他嗎?哪怕,哪怕是看了那種視頻之後?」徐飛嗓子發梗。今天在商場的時候陸伏成就感覺出了端倪,晚上吃過飯回家,陸伏成單刀直入地問了徐飛。而徐飛被他問的叛逆心大起,把視頻找出來推到陸伏成面前後就去洗澡了。等他出來時陸伏成已經不在家了。

    「怎麼能不愛呢?」陸伏成眼睛裡慢慢帶上一點恍惚的笑意:「你知道嗎,他一出生我就跟著媽媽看他了,新生的小孩都黑黑皺皺的,阿白卻白淨,我小心翼翼地抱了抱他,眼睛都沒睜的小東西竟然笑了。後來他慢慢長大,成天黏著我,妥帖又可愛,有什麼好的都想著給我留著,我不能陪他的時候他就乖巧的讓人心疼的安安靜靜等,等了多久都不會不耐煩,一見我就笑的那麼甜。」

    「我命一樣的小東西,都不敢奢求留一輩子,只希望他開心,他過得好。」

    陸伏成對徐飛道:「你以為我是因為視頻打了他?其實不是的,我生氣他傷害自己,他小時候懵懵懂懂的時候我就教他做什麼都要有個度,再喜歡一個人也不要做出會對自己有隱患和危險的事,可他明知道季隨雲身份那麼招眼,還肯,還肯拍那種東西……」

    「我更心疼他怎麼那麼熟練的學會了吸菸,他沖我吐煙圈的時候我簡直要不認識他,怎麼就這樣了呢……」

    徐飛在自己的臉上摸到了一片冰冷的濡濕,他想不明白自己這麼沒有共情心的意圖撬牆角的惡人怎麼會為別人的感情流淚呢?

    陸伏成還在無意識地自虐般掐自己的右手,他的身體和心靈在同一時刻疼痛的無以復加。

    徐飛覺得自己被操控了,否則何以說出了自己覺得絕不可能說出來的話:「……其實,那段視頻,可能……不是他心甘情願拍的呢……」

    第123章

    一間茶室的雅間內,戴著雙G印花鴨舌帽的男人毫無形象地趴在海南黃花梨的茶桌上,一隻手撐著下巴,一手百無聊賴地撥弄著倒流香的水狀白霧:「周哥,都這個時間了,也不知道季哥還能不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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