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頁

2023-09-06 14:34:46 作者: 無儀寧死
    「那我走了?」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宋白和季隨雲沒什麼可說的,兩個人待在病房裡,宋白總覺得尷尬更多。

    「你不要跟我去看海嗎?」

    宋白很無奈:「你養好傷再去。」

    季隨雲抿了抿唇:「那就帶我回你家,我不要自己待著。」

    第111章

    任含桃掛斷電話之後愣了會兒,麵條差點都煮爛了。她手忙腳亂地把麵條盛出來,分了兩個滿滿的大海碗。麵條的澆頭是昨天燉的牛肉西紅柿,任含桃在其中一個碗裡多放了幾塊肉。

    才把飯擺在桌子上,臥室門便推開了。宋華峰和一個高中模樣的男學生走出來。

    「師娘。」那孩子乖乖叫了一聲任含桃,挺青澀羞赧的樣子。

    「噯。」任含桃把肉多的那碗面放在學生那邊,便去穿外套了:「老宋,吃完飯洗好碗再去學校,我多去買點菜。」

    今天是星期日,雖然白天沒課,晚上還是有班主任的三節晚自習的。宋華峰在休息時間輪流著給家境一般的上進孩子補課,周日通常還留孩子一頓飯,晚上兩人正好一起去上課。自從上次被誣陷那件事一出,宋華峰便不給女孩補課了。

    「家裡不還挺多菜呢嗎?」宋華峰夾了塊黃瓜:「我都說了少囤東西。」

    任含桃反駁道:「是阿白給我打電話,他老闆要來家裡,總不能讓他老闆吃剩菜吃素菜吧?」

    宋華峰覺得有些奇怪:「宋白老闆來咱家吃什麼飯?」通常老闆就算體恤下屬,也沒有說到下屬家裡和長輩再交際一番的。

    任含桃道:「何止是吃飯,人家好像還要住兩天呢。阿白說他老闆來這齣差,受不了北方的氣候生病了,這塊還沒什麼朋友,就麻煩阿白照顧照顧。」

    宋華峰不說什麼了。宋華峰教書三十多年,有一股老派知識分子的清高和單純,他交往過的最大的老闆可能就是一個想走關係送兒子進他的尖子班的房地產開發商。更何況宋白的工作在他看來就是面點坊的小夥計,想來宋白的老闆可能也就是個接地氣又務實的普通人罷了。領導又兼朋友,來家裡做客是正常的。

    任含桃和宋華峰想的差不多,穿戴整齊後又囑咐幾句便出門了。

    晚上宋白他們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八點了,季隨雲來不及再準備東西,就吩咐司機買了些水果。顧著宋白的口味,水果挑的是禮盒裝的進口車厘子和草莓。

    宋白一路都不大高興,下車後頭都不回地自顧自往樓上走。

    季隨雲一手拎著東西,一手抓住宋白的手腕:「還生氣呢?你這麼臭著臉回家,你爸媽一看不就知道你不情願了嗎。」

    季隨雲低聲下氣地哄他:「我又吃不窮你,添雙筷子而已,你要是還覺得吃虧,拿著我的卡去買表買車好伐?」

    宋白咬牙低聲道:「你現在肯好好說話了?別跟我裝模作樣了。」

    「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

    「合了你心愿之後那些威脅才是開玩笑吧。」宋白冷笑道:「我知道你乾的出來那些事,你別裝了。」

    季隨雲臉上的顏色越發蒼白了,他的嘴唇囁嚅幾下,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在醫院的時候季隨雲鬧著要跟宋白回家,胡言亂語地說了些什麼,他真的就是小孩性子冒出來撒嬌而已,說宋白要是自己走,他後腳就跟著去敲門,岳父岳母拜見一圈。

    或許是因為常年冷硬倨傲的臉做不太出柔弱無賴的樣子,也或許是季隨雲不擇手段的性格太深入人心,宋白當了真。

    好在才用鑰匙打開門,宋白身上的冷硬抗拒便收了起來。

    「媽,我們回來了。」

    宋白家很小,除卻關著的兩個臥室門,剩下的一眼就能看到底。七八十平的老房子,格局並不太好,廚房和洗手間隔著牆連在一起,陽台也小,多擱幾盆綠植就顯得逼仄。但可能這是宋白家的緣故,季隨雲看著倒覺得屋子收拾的很利索,特別有人味兒,配上電視裡傳出的聲音,顯得十足溫馨。

    餐桌上擺了六七道菜,估計是放了一陣,沒什麼熱氣了。

    任含桃聽到門響後忙從客廳走出來,她一眼看到季隨雲,第一反應不是打招呼,而是生生愣了下。

    女人這種生物,無論年齡大小,對著樣貌出色的生物總是會多生出一些好感來。尤其是季隨雲的皮相更有種難挑刺兒的出色,再加上身上那種矜持高貴的氣質,甚至讓任含桃覺得讓他在自己家住實在有些委屈了。

    還沒等任含桃出聲,季隨雲乖巧地打了個招呼:「阿姨好,第一次上門,沒準備什麼禮物,您別嫌棄。」他順勢把手裡的水果遞了上去。這幅低眉順眼的樣子,估計他父親都沒看到過:「我姓季,名隨雲,您叫我小季就行。」

    季隨雲這話說的活像准女婿上門,任含桃卻沒聽出什麼,只覺得這孩子太客氣,況且這還是自己兒子的老闆:「沒事沒事,麻煩你照顧我家阿白了。」

    任含桃和他握了握手,覺得不能占兒子老闆口頭上長輩的便宜:「叫什麼阿姨啊,不嫌棄的話叫聲姐就行。」

    她只比季隨雲年長十多歲而已,再加上季隨雲和兒子的僱傭關係,平輩的稱呼來往確實會顯得合適一點。

    季隨雲向來雲淡風輕的臉上出現了些裂痕,不受控地流露出一絲尷尬來。他瞥著身邊嫩蔥似的宋白,頭一次生出些老牛啃嫩草的罪惡感。再想想宋白的父親,和愛人的長輩稱兄道弟實在是一件太詭異的事。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