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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4:30:39 作者: 凌伊
郁清灼能給那時的梁松庭帶來那麼大的影響,就算開明如傅晶,現在想想也是會覺得後怕的。
病房裡並不適合聊天,最後傅晶說,「媽媽相信你的判斷吧。」
梁松庭上身前傾,同時伸出手,隔著被子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母親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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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前後這幾天,郁清灼和梁松庭遇到的事情都有點出乎他們各自的意料。
梁松庭去陪傅晶養病,但一直保持著與郁清灼的聯繫。30號上午他給清灼撥了一個視頻電話。郁清灼當時起床不久,在接到梁松庭的電話之前,他剛接過姐姐郁蘇的電話。
梁松庭坐在陽光正好的廚房裡和他視頻,郁清灼知道他在家中,說話不免有些顧慮。
他問梁松庭,「傅阿姨好些了嗎?」
梁松庭說「好多了」,繼而笑著問清灼,「要和她打個招呼嗎?」
郁清灼眼睛微微睜大,很想說還是不要了吧,又不能直接說出口。
梁松庭知道他擔心什麼,哄著他,「我媽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就和她隨意問個好吧。」說著拿起手機走到客廳里,對傅晶說,「媽,我和清灼在通話,你要看看他嗎?」
手機轉而遞到傅晶手裡。傅晶並不馬虎,戴著眼鏡很認真地打量屏幕里的青年。
視頻里的郁清灼穿一件淺色絨衣,看起來比曾經20歲的時候要消瘦一些,但眉目出落得更為清俊。
他仍然叫傅晶「傅阿姨」,又說,「這次沒和庭哥一起回來看您,希望明年有機會。」
雖然只是一兩句話而已,但和傅晶印象里的郁清灼已經完全不同了。
傅晶並沒有為難他,昨天她和梁松庭聊過郁清灼,梁松庭的態度那麼明確,傅晶只有這個獨子,她理解他做的一切選擇。
傅晶在視頻里和清灼聊了幾句,聊得不深,但氣氛和睦。梁松庭一直坐在旁邊。手機的前置攝像頭角度有限,梁松庭還時不時地偏頭靠向傅晶,讓郁清灼看到自己。
幾分鐘後手機又交回到梁松庭手裡,梁松庭對著屏幕那頭正襟危坐的郁清灼笑了笑,誇他,「這麼乖。」
清灼不說話,等到梁松庭回到廚房,他才鬆了口氣,說,「庭哥你辛苦了。」
能讓傅晶這麼友善地對待郁清灼,梁松庭一定說了很多有關郁清灼的好話。
廚房裡光線明亮,梁松庭的五官輪廓在日光的照映下也不像平常那麼冷硬了。他的聲音不大,應該是不想讓隔壁客廳的母親聽到,他慢慢地說,「鬱郁,你都值得。」
郁清灼先是愣了愣,而後拿開了手機,對著身邊的一堵白牆,只剩下聲音傳過來,「庭哥,我要掛了。」
郁清灼有點受不了自己的敏感。他沒哭,但已經有了想哭的衝動。
梁松庭的聲音帶著笑意,「陳叔叔今晚回家,明天我回來陪你跨年。」
過了片刻,郁清灼把手機攝像頭又轉回自己臉上,很認真地說,「你和傅阿姨他們一起過了年再回吧。」
梁松庭問他,「想我嗎?」
郁清灼老老實實承認,「很想。想得發瘋。」
「那我就回來。」梁松庭說得毫不猶豫。
又聊了一會兒,掛電話之前梁松庭忽然問了一句,「這兩天在家有沒有別的事?」
他只是隨口一問,清灼卻噎了一下,才說,「沒有啊,放假了我就每天晚起晚睡補補覺。」
如果不是隔著視頻,梁松庭立刻就會發現郁清灼在撒謊。
郁蘇回來了,清灼今晚要和姐姐一家吃飯,但他沒有告訴梁松庭。
如果說了,那麼梁松庭趕回來的可能性很大。原本他要同母親和繼父吃一頓闔家團圓的飯,現在換成了郁清灼的家宴,怎麼說都不合適。
郁清灼不想把這道難題扔給他,於是選擇瞞著不說。
當天晚上郁清灼在萃華樓訂了個包廂宴客,不單有姐姐姐夫和小侄女在場,也請到了趙仕銘一家。正好趙澤如也回北京過新年,帶著自己新交的女朋友一起跟著父母赴宴,包廂里一張圓桌坐得齊齊整整很是熱鬧。
郁蘇是知道清灼與梁松庭和好了的,但這次回來一直沒見上樑松庭,今晚聚餐也缺他一位,還是挺遺憾。
趙澤如一進包廂,張望了一圈,也很詫異,問清灼,「怎麼的,還追著呢?哥們兒上次讓他來KTV包廂接你,覺得他沒那麼難搞定呢。」
郁清灼平常給他這位發小損慣了,都不反駁,說,「是是是,我庭哥那麼好,指定難追。追他一輩子我也心甘情願。」
趙澤如聽他的語氣輕鬆,再看他臉上帶著笑容,覺得這兩人應該是和好了,這才笑嘻嘻地放下心來,跟著又問了句,「晚點你梁哥來嗎?」
清灼說,「今天來不了了,他不在北京。你不著急走吧,明後天再找時間聚聚。」
趙家和郁家已有兩代的交情了,趙仕銘也是看著郁蘇和清灼從小到大的長輩,這頓飯就是家宴,席間氣氛很好,不管是長輩還是小輩,說話都很放鬆也沒什麼遮攔。
郁清灼是這些人里唯一單著來的,免不了要被郁蘇和趙澤如調侃。
郁清灼反正心態很好,不管被調侃什麼他就是一昧的護著他庭哥,把不好的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等到服務員上齊最後一道菜時,趙澤如又給郁清灼倒了杯酒,一邊不忘落井下石地說他,「看看你,我想灌你多喝幾杯都怕沒人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