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頁

2023-09-06 14:30:39 作者: 凌伊
    郁清灼一想到馬上就能見著梁松庭,整個人都老實了,後面他再去買票轉車什麼的,就都乖乖跟著梁松庭的指令照做。

    等到郁清灼乘坐高鐵進入安順西站,梁松庭也開著從老鄉那裡借來的一輛破麵包車差不多同時到了車站外面。

    郁清灼這一路奔波,從昨天半夜就沒睡,見到梁松庭的一刻,他整個人都放鬆了,也不管梁松庭看他眼神有多凶,他一到梁松庭跟前就立刻開啟嘴甜哄人模式,使勁夸梁松庭人好。

    梁松庭冷著臉把他的行李箱扔進后座,也不多看他一眼,徑直上了駕駛座。

    兩人一進到車裡,郁清灼就主動湊過去想抱他,嘴裡說著,「我一出車站就看到你了,庭哥穿工裝也這麼帥。」

    梁松庭不讓他抱,扳著他肩膀把他壓回椅背,同時將安全帶給他繫上了。

    郁清灼從小到大都沒坐過這麼舊的車,車裡和外面一樣冷,車窗都是手動搖杆的。他也不問梁松庭帶自己去哪兒,坐在顛簸的車裡又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話。

    梁松庭基本一句都沒回過。

    到後來或許是太困了,郁清灼的聲音漸漸低下去,還沒等開出安順城區,他已經偏著頭靠著椅背睡著了。

    這一睡就是一個多小時,直到梁松庭把車開進縣招待所的停車場裡,郁清灼才迷迷糊糊醒過來。

    他一下子沒有分辨出來自己在哪兒,下意識地伸手一摸,抓住了梁松庭正在推檔位的手,接著叫了聲「庭哥」。

    梁松庭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但沒有推開他的手,反而攥在自己掌心裡握了一下,說,「到招待所了。」

    當地的住宿就只有這個條件,縣招待所和派出所都在同一條街上,治安不用太擔心。其實也是梁松庭想多了,郁清灼就是衝著他來的,周圍環境什麼的郁清灼根本不在乎。

    梁松庭在招待所里有一間房,但他不是每天住這裡。大部分時間他都去援建的希望小學校長家裡留宿,那是個很開朗健談的苗族中年人,比梁松庭大一輪多,兩人雖然成長經歷生活環境截然不同,卻很能聊起來,頗有點忘年交的意思。

    梁松庭一般就回到招待所洗個澡換身衣服就走了,晚上都不過夜。現在大白天的他突然領了個人回來,手裡還提著一個行李箱,前台的一個大姐很熱情地和他打招呼,「梁總,朋友來看你哈?要不要多開一間房?」

    郁清灼和大姐打了個招呼,一邊留意聽著身旁梁松庭的答案。他以為梁松庭會給自己單獨一間屋子,沒想到梁松庭幾乎沒停步地走過前台,說,「不用,他住我那間。」

    郁清灼微微睜大了眼,什麼也不敢多問,跟著梁松庭上了三樓。

    -

    郁清灼先進的房間,梁松庭關門的聲音有些重,關門以後又立刻落了鎖,這樣房門從外面就打不開了。

    進屋以後梁松庭沒說別的,徑直走到窗邊把窗簾拉上。

    下午兩點的縣城本來是很明亮的,現在被厚厚的窗簾蓋住,屋內的光線瞬間收走了,生出一種與外界隔絕的感覺。

    郁清灼站在不大的房間裡,視力還沒適應忽然變暗的環境,一時間不明白梁松庭做這一切的用意,愣了愣,小聲問,「庭哥?怎麼了......」

    梁松庭低頭從外套口袋裡摸出兩樣東西,直接扔在床上。剛才開過來的路上,郁清灼一直睡得很沉,中途梁松庭停過一次車去買東西他也完全不知情。

    梁松庭把剛才在通話時問過的問題又問了一遍,「走之前我是怎麼跟你說的?」

    郁清灼這次沒再提自己過生日的事,低低應了句,「別瞎折騰。」

    說完以後,他抿了抿嘴唇,還是覺得自己有點冤。不過就是買張機票飛過來看看梁松庭罷了,有點衝動而已,不是什麼大事。為什麼梁松庭反應這麼大,又是鎖門又是關窗簾一副要認真審他的樣子。

    郁清灼這一回實在是天真了。都沒好好揣摩一點梁松庭的心思,自己上趕子就往梁松庭跟前送。

    他不知道那些表面看來風平浪靜的相處之下有多少暗潮洶湧。梁松庭又是用了多強的自制力才能給他一個看似平和的表象,和他慢慢修復,甚至還能從朋友做起。

    郁清灼把這個男人想得太簡單了。

    這次是他自己要來的,這麼偏遠的一個地方,梁松庭把他轉手賣了估計都沒人知道。

    梁松庭就站在床邊,和他之間隔著一張床,說,「郁清灼,你不該來的知道嗎?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你來做什麼?」

    「對,你說了,想來看看我。看我有用嗎?這不是你多看幾次就能恢復的關係。」

    屋子裡黑沉沉的,老舊的家具緊促而沉默地擠在四周,梁松庭低沉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有質感。

    他說話時一直盯著郁清灼,這種目光仿佛是帶有實體的,透過郁清灼身上的兩層布料,正在一點一點把他剝光。

    郁清灼有點明白過來了,也差不多猜到梁松庭剛才扔在床上的是什麼東西。

    梁松庭繼續跟他說,「七年前你提了三次分手,我不是拿你沒辦法的,但那三次我都讓你走成了,你怎麼還敢回來。」

    「我是真想過的,郁清灼。」梁松庭說到這裡,似乎笑了下,但一雙眼神仍然充滿侵略性,「關著你,把你鎖起來。一直鎖到你服軟了,再也不敢提分手,甚至把你廢了都行,反正以後我養著你。」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