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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4:30:39 作者: 凌伊
    郁清灼的信息再次傳入是在梁松庭坐上計程車以後,距離上一條過了兩小時。

    雖然只是文字,但能感覺出來郁清灼有少許的失落。

    ——我不應該在你沒有回覆的情況下又發信息來的。我知道徐工和團隊都很專業,但他們的設計說不上來為什麼,不是很喜歡。

    梁松庭坐在計程車后座,看著那段文字,過了幾分鐘,他回了一條:不是說沒有任何要求嗎?

    郁清灼回得很快:那是對你。

    也許是因為喝過酒的原因,梁松庭此刻的情緒較為鈍感。他可以想像出郁清灼在屏幕那頭等待他給予一個肯定的回覆,但他不帶什麼感情地輸入了一行字:把你的想法告訴設計師,他們會調整方案。

    沒了。

    這就是把距離劃得很分明的一個回復。

    尤其在清灼發過來「那是對你」這幾個字後,那種表達情感的意思已經很明確,清灼一定不是期望看到梁松庭以如此公事公辦的口氣回復自己。

    果然手機那頭安靜了很久,沒有再傳入任何信息。

    十幾分鐘後,計程車開到了梁松庭所住的小區門口,他付了車費,下車走入小區,正在穿過中庭的噴泉廣場時,手機在褲袋裡震動起來。

    來電的還是那串沒有收錄姓名的號碼,梁松庭劃開通話鍵的同時有點自嘲的想,其實他沒必要以這種方式來證明什麼。這樣很幼稚,也毫無意義。他已經差不多記住這個號碼了。

    接聽以後,手機那頭是伴有輕微呼吸聲的沉默。

    梁松庭等了兩三秒,沒什麼耐性了,「說話。」

    繼而通過信號傳來是郁清灼的一次稍顯急促的呼吸,而後是他在深夜裡聽來格外乾淨的嗓音。

    「......庭哥,對不起。」

    分手七年了,郁清灼以為自己是永遠不會道歉的那個人。梁松庭也根本沒想過能從他口中聽到這三個字。

    但是這個遲來的道歉終究還是來了。

    兩個人一時都沒說話。郁清灼那邊很安靜,他應該是在家裡。

    梁松庭拿著手機,慢慢走上回家的樓梯,他的大腦比較放空,這個道歉讓他瞬間想起一些畫面,又很快消逝了。

    他已經習慣了在過去的七年裡用盡各種方式忘掉郁清灼,他的大腦似乎適應了這種訓練。於是每當有相關的記憶浮現時,總會在第一時間將其清除掉。

    再開口的仍然是郁清灼,他的聲線還算平穩。

    「我知道現在說這個晚了,你也不會接受。其實我在兩年前就想過回來,挽回我們的感情,但當時發生了一些事......」

    「我不想為自己解釋什麼,我知道這樣說只會顯得自作多情,因為就算兩年前我回來了,你也不一定會接受我的挽回。」

    郁清灼說到這裡,頓了頓,似乎是在措辭。

    他不是一個拙於口舌的人,如果他願意,也可以講出很動聽的話。所以他的侷促和惴惴是讓梁松庭感到陌生的,記憶里的郁清灼沒有過這樣的時候。

    「庭哥,我不想和你這樣一直生分下去。」郁清灼的語氣有了少許改變,他的尾音往下降,整個人似乎沮喪焦灼了起來,「我知道,如果我們只是分開了一年兩年,有些錯誤還可以解開。但是過了這麼久了,很多事情都無從說起。」

    「我想...有一個彌補的機會。你讓我追求試試,你不用負任何責任,如果當初我對你做過什麼,你可以對我做相同的事,只要你覺得解氣。」

    「你給我一點時間,就算到最後你覺得不好,對我完全沒感覺了,你讓我走也行。」

    「分手的決定權都在你。我...想要最後一次機會,從追你開始。」

    郁清灼最後幾句話說得連氣息都在發抖。他肯定是不願意梁松庭聽出來的,但他控制得不好,沒辦法演得那麼冷靜。

    梁松庭走在空無一人的消防通道里,隔著手機信號,把郁清灼的情緒起伏聽得清清楚楚。

    重來一次?做相同的事?分不分手就是單方面一句話?

    梁松庭站在樓梯上,腳步逐漸放慢了,眼色也冷沉了些。心說,這特麼是什麼傻子啊,能想出這種提議。前任能有多恨,他是不知道麼?

    讓自己想做什麼做什麼。

    那他可以把郁清灼拆得連根骨頭都不剩。

    第12章 才算互不虧欠

    梁松庭知道郁清灼在玩什麼,以退為進的策略。梁松庭不該中招的。

    清灼這孩子打小就是一顆玲瓏心,比誰都會琢磨事。梁松庭第一次見他那會兒他才六歲,跟在梁松庭後面叫他哥哥,叫得比誰都甜。

    從小學開始,梁松庭一直罩著他,外頭的人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親哥倆,其實只是兩方長輩有些來往罷了。這層關係說到底就是讓郁清灼一聲一聲「哥」給叫親近的。

    郁清灼小時候不怎麼長個,現在想想估計都去長心眼了。如果不是有梁松庭關照他,郁清灼的學校生活肯定沒那麼舒心。

    梁松庭聽著他叫了五年的哥,從來沒把他當外人。十四歲那年,梁松庭第一次跟街上的混子打架就是為了郁清灼。他腿上至今有道疤,是當時被人用彈簧刀扎的。

    直到郁清灼十一歲時,突然跟隨做生意的父母搬走了,去了外省。這次搬家很突然,他連個紙條都沒給梁松庭留。

    郁清灼一向是瀟灑的,無牽無掛,他的感情也總能收放自如。這一點上樑松庭始終不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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