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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4:30:39 作者: 凌伊
郁清灼提著筆電往外走,不斷地有人圍上來要跟他合影。放在過去郁清灼多麼傲氣的一個人,對這種無腦追捧肯定不會配合的。但如今他還是友善多了,一面合影一面答疑,甚至人已經退到了走廊上,還被兩位美院的同學叫住又聊了幾分鐘。
好不容易回到辦公桌前,郁清灼摘下口罩,悶頭灌了一缸水。剛才他連水都不敢多喝,怕中途要上廁所影響講座的觀感。
喝完水他摸了摸額頭,感覺自己有點發燒,正猶豫著該不該去請個假,林崇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老太太當了多年領導,很懂得安撫人心,先是誇了清灼兩句,稱讚他的講題深入淺出反響很好,然後不等郁清灼開口,林崇批了半天的假讓他回家養嗓子。
郁清灼正好需要這半天假,也就沒假意推辭,提上自己的電腦和書包出了辦公室,叫了個車開回租住的小區。
到家時他已經昏沉得不行了,午飯也沒胃口吃,從藥箱裡翻出幾粒退燒藥服下,合衣就倒在床上,抱著一床薄毯睡了幾個小時。直到趙仕銘一通電話打進來,才把他從深睡中叫醒。
郁清灼迷迷瞪瞪地接起電話,那頭因為等太久已經掛了。郁清灼看是趙仕銘的號碼,又望向窗外已然昏聵的天色,還是把電話撥了回去。
他一面喝水一面聽趙仕銘說話,趙仕銘聽出他嗓子不對勁,關懷了幾句然後告訴他這周末有個秋拍會之前的VIP酒宴,邀請一些高淨值客戶提前看看藏品,也了解一下他們的競拍意向。趙仕銘問郁清灼要不要去一趟,說有幾個朋友要介紹給他認識。
郁清灼並不知道趙仕銘這回是有備而來的,想給他介紹對象,就在他沉默的幾秒空檔里趙仕銘幫他做了決定,說,「周六晚上八點,騰會所,別自己開車來,可能要喝酒。」
郁清灼坐在床上,又餓又困,燒也沒退,聽完趙仕銘的安排,他嘆了口氣,說,「行吧銘叔,要是感冒好了我就來。」
第4章 會所
郁清灼這次的感冒來勢洶洶,拖了四五天才好。
到了周六那天,儘管人還有點虛,郁清灼還是赴了德仕的VIP酒宴。
趙仕銘的面子他必須要給的,只是他開了自己的車,這是個推辭不喝酒的好藉口。郁清灼從前喝醉酒誤過事,後來就很謹慎了,應酬的場合最多淺抿兩口,意思到了就行。
出門前他把自己簡單拾掇了下,穿了件亞麻的開衫搭配淺色休閒褲,整個人看起來清雋又飄逸,一進會場就很吸睛。趙仕銘遠遠地見著他由侍者引來,沖他揮手,叫他,「郁老師,這邊。」
郁清灼比趙仕銘小了二十多歲,哪裡擔得起他這一聲「老師」,差點給叫笑了。
走到趙仕銘跟前時他嘴角還微微勾著,眼尾的弧線也很柔和,他是以自如的姿態融入社交圈的,卻把站在一旁的一位男士給看呆了。
趙仕銘介紹他與幾位賓客認識,來這場私宴的人非富即貴,倒是郁清灼的身份較為特別。周圍一圈的脂粉美女和油膩中年男,郁清灼卻跟個謫仙兒似的,模樣也好談吐也好,都帶著一股天然流露的脫俗氣質。
那幾個什麼投資公司的老總都跟著趙仕銘叫他老師,郁清灼沒處解釋,無奈應下了,噙著笑與眾人寒暄。
介紹到最後一位時,趙仕銘的口氣似是微妙了些,對清灼說,「這是喬朗,喬氏建築的合伙人。」說著,又湊近了郁清灼,壓低的聲音裡帶了些笑意,「喬朗上回在德仕見過你,對你可是念念不忘的。」
郁清灼對於眼前這個神情略顯侷促的高大男子並無什麼印象,甚至想不起趙仕銘說的上一次是哪一次。但他覺察出了趙仕銘的用意,當場不便戳破,禮貌地伸手與對方握了握,道了聲幸會,後面就不再主動與喬朗搭話了。
喬朗是個不擅交際的人,可是看得出來他很鍾意郁清灼,好幾次他都走到郁清灼身邊了卻不好意思開口,就端著酒杯在郁清灼四周轉悠,怎麼看著怎麼尷尬。
最後還是趙仕銘看不下去,藉故把郁清灼叫到一邊,勸他,「清灼,別這麼傲,喬朗這次是衝著你來的,喬家也是家大業大的,你給人家點面子。」
郁清灼知道趙仕銘是好意,並不駁斥他,只搖頭笑笑,說,「銘叔,在你眼裡我就已經淪落到要被安排相親的地步了麼。」
趙仕銘聽他說得挺委屈的,也跟著笑了,先講了句打趣的話,而後語調沉了些,又道,「別跟我繞那些虛的,你這次回國是為了梁松庭吧?都這麼久了,你講句實話,有進展嗎?」
郁清灼倚著吧檯,陷入沉默。
回國五個月了還在原地踏步,連一頓飯都沒請上樑松庭。他能說什麼。他也是要面子的。
趙仕銘這次叫他來就是想找個契機點醒他,說話也不再拐彎抹角了。
郁清灼有點負隅頑抗那意思,趙仕銘就跟他直來直往。他說,「你們分開這麼多年了,當年鬧那麼難堪,要我說,早沒可能了。清灼你這腦子多聰明啊,挽回的辦法肯定沒少想,梁松庭搭理你了嗎?」
趙仕銘一口一個梁松庭,把郁清灼說得都沒處躲了。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趙仕銘,有點求饒,「銘叔,咱們別聊梁松庭。您要想聊喬朗,我陪您聊都行。」
話音剛落下,吧檯一旁忽然傳來一聲咳嗽。這咳嗽短促而刻意,似是有意打斷,郁清灼條件反射地回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