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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4:29:34 作者: 多梨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宋茉抹了幾下眼睛,楊嘉北擔心她會怕自己,想要替她擦眼淚,手停在半空,又不敢伸,就這麼僵硬地停留著,想要靠近,又害怕嚇到她,他第一次發現,原來愛是這樣苦惱、矛盾、糾結的事情。

    那些他先前並不能理解的情愫,在此刻忽然具像化,活脫脫地出現在他身上,落在他那隻僵在空中、進退維谷的手上。

    宋茉忽而撲到他懷中,嚎啕大哭。她的哭聲在此刻終於將他的僵硬打破,楊嘉北抱著她,輕輕拍她的背,拍著瘦弱的肩胛骨,聽她哭著喊媽媽,聽她將這近十年的委屈全都發泄出。

    他穩穩地承載了那些本不該由她這具尚單薄軀體所承受的糟糕和眼淚。

    也是他,在一周後的悶熱房間中,親自貫穿了單薄小茉莉。

    作者有話要說:

    備註:

    雖然綏化有變壓器廠……但這個廠子是我虛構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wwwww

    宋茉和楊嘉北並無原型。

    只是借用一下城市背景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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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哈爾濱(二)

    「怎麼穿這麼少?」

    上車後,長達五分鐘的沉默,最終還是由楊嘉北打破。

    他目不斜視,打小就脊背挺直,現在更是如一棵松樹。冬天的哈爾濱沒什麼夜生活,畢竟晚上凍死人這種事絕不是一個誇張的形容,剛入夜,街上的人明顯少了許多。

    宋茉說:「沒想到這麼冷。」

    她沒有坐副駕駛,而是坐在後排,和楊嘉北剛好錯開。她無心看窗外景色,盯著後視鏡,出了神,後視鏡那么小一塊兒,從宋茉的角度看,剛好看到楊嘉北的一雙眼睛和高挺的山根。因這項特徵,出去玩時,楊嘉北沒少被當成外國友人。

    他的英語和俄語也好,或許他本身就具備語言天賦。高考時候,楊嘉北能選俄語考試,完全不用再去學英語。但宋茉從小就英語成績差,楊嘉北給她輔導,看題目,聽聽力,自己學好了,再一句句教宋茉。最後高考時,他和班上大部分同學一樣,還是報名了英語高考。

    考得還很好。

    只是也並非毫無缺點,楊嘉北小時候被一群小孩孤立,二毛子小串子一通叫,指指點點,他姥姥年紀大了,很多小孩也不愛和她親近,說她高鼻子深眼窩,像電影裡的老巫婆。

    宋茉不怕楊嘉北。

    得到孤狼庇護的幼崽眼中,狼的獠牙永遠都不會割開她的咽喉。

    楊嘉北一直在盯前方路況,這是他自己的車,很乾淨,沒有皮革和其他混合物的味道,也沒有放亂七八糟的空氣清新劑,乾淨到不像是一個單身男人的車。車玻璃嚴絲合縫地守著,不放走任何溫暖她的空氣,宋茉披著他的羽絨服,冷冰冰的手指終於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下一刻,又聽他問:「幾年沒回來了?」

    宋茉說:「記不清了,六七年了吧。」

    「那時間挺長。」

    「嗯。」

    紅燈。

    車子穩穩停下。

    還有五十秒。

    楊嘉北手壓在方向盤上。

    宋茉從後視鏡中看到他濃密的睫毛。

    還有顏色稍淺的眼珠子。

    倒計時流逝得從來沒這麼慢過,慢得像著急吃午餐、而老師卻還在不緊不慢講課的課堂,像急著去衛生間、而距離提前交卷還剩下的五十秒。

    終於等到變綠,楊嘉北開口:「看來就是走得遠了,連家多冷都忘了。」

    宋茉:「我家又不在哈爾濱。」

    楊嘉北:「也不在黑江?」

    宋茉:「……」

    她的視線終於從後視鏡中移開,盯著車窗外,看外面的雪,看有人指揮著,將冰溜子打下來。

    楊嘉北目不斜視,他沒有和宋茉有過一次對視,只問。

    「什麼時候回來的?」

    「就今天下午。」

    「怎麼想起來打車?」

    「一開始買大巴票,工作人員說大巴一個半小時一趟,我就打計程車了。」

    楊嘉北難得說了長話:「那不是什麼工作人員,故意誆你。你得問穿防護服、脖子上掛工作證的,那才是正經的工作人員。」

    宋茉:「謝謝。」

    楊嘉北又問:「你來哈爾濱做什麼?」

    宋茉說:「你和我說話能換個語氣麼?別整的像審犯人,成麼?」

    她這句語氣重了些,楊嘉北沉默半晌,抿唇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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