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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3:04:56 作者: 清清晚
沉璧自從醒來之後,就很喜歡睡覺,太醫說是因為身體虛弱,需要多多休息,才能儘快回復。
所以,每晚他去的時候,沉璧幾乎都在房裡睡著,他也不忍心吵醒,就在旁邊默默坐上一會兒。
偶爾也會趕上沉璧清醒的時候,只是,她還是坐在床榻上,垂著眼眸不看他,更不開口說話。
時間長了,李景成心裡越發著急。
他又將太醫喚來,可是太醫看過後,也瞧不出有什麼問題,只說慢慢將養,早晚會好的。
這話落在耳中,李景成總覺得不對,似乎是哪裡出了問題,可一時也無計可施。
只能讓融冰繼續照顧著,寸步不離地守著沉璧。
這一日,李景成剛下朝,他沒有直接回書房,而是去了沉璧的院子。
他坐在榻邊,看著榻上的人捧著藥碗,一張小臉白涔涔的,小口喝著湯藥,依舊是一聲不響。
驀然間,李景成伸出手,接過她手裡的藥碗。
瞧見她愣住了,抬起眼眸看向自己,李景成舀起一勺藥,輕輕吹了吹,遞到她唇邊。
「哥哥餵你,不燙的。」
然而,沉璧卻沒有動。
李景成嘆氣道:「嬌嬌,你捧著碗累,聽話。」
沉璧看著漆黑的湯藥,依舊一動也不動,就是不肯張口。
站在後面的融冰瞧見了,半晌走上前,打破尷尬道:「殿下,還是奴婢來吧,這點小事,就不勞煩您了。」
說著,融冰接過藥碗,舀起一勺藥,遞到沉璧唇邊。
沉璧看了半晌,竟然默默張開嘴,喝下了藥。
李景成移開目光,心裡驀然有些不舒服。
他和融冰囑咐幾句,也沒再多留,起身出了房門。
出門的時候,他臉上明顯帶了幾分不悅,將門外的盛常嚇了一跳,
盛常見到他走出來,立即上前道:「殿下,西域的那位來了,已經到書房了。」
李景成「嗯」了一聲,大步朝院子外面走去,腳步沒有半分猶豫。
盛常跟在後面,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以往這位爺來這裡,都像是魔怔了,絕對不肯輕易離開。
怎麼這一次,不僅沒有一步三回頭,還走得這麼飛快?
不對勁呀?
盛常心裡疑惑,但也不敢問,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生怕觸到霉頭,朝著一起朝書房的方向走去。
書房離這裡並不算遠,沒一會兒,二人就到了書房門口。
剛一進門,李景成就看見門口的屏風上,正倒映著裡面的人影。
這人翹著二郎腿,坐在窗邊的窗下,手裡似乎拿著什麼把玩。
書房的門被盛常從外面關上,李景成走進去,看見那人穿著一身赤色騎裝,青絲披散著束在身後,紅繩串著銀飾掛在耳後的小辮子上。
他手裡把玩著一個茶杯,聽見腳步聲,笑眯眯地看過來。
「你來了。」
這人開口的時候,依舊帶著幾分西域的口音。
李景成皺起眉頭,走到書案後面,不滿道:「大白日的,你就敢到這裡來?」
尉遲淮支著腦袋,看著走到書案後的李景成:「我聽說,東楚的皇帝病倒了,如今是太子殿下監國,自然沒什麼怕的。」
李景成冷哼一聲,合上了幾本敞開的奏摺,扔在旁邊:「你是從西域過來的,還是邊境?」
「自然是邊境。」
李景成在書案後坐下,抬眸看向他:「邊境情況如何,下了北境幾座城了?」
尉遲淮笑著道:「早就數不清了,用你們的話來說,北境已經是囊中之物。」
李景成皺起眉頭:「你別大意。這些年,玉家軍在季堯手裡,可不比在塞北王手裡差半分。」
「是啊,要不然你們也不能和他打了十年,打到最後,還是送去公主,求著人家和親?」
見李景成的臉色頓時沉下去,尉遲淮笑了笑,話鋒一轉:「不過,如今季堯已死,玉家軍再厲害,也是群龍無首、強弩之末了。」
話音落下,李景成卻沒有開口,半晌,他才道了句:
「你確定,季堯真的死了嗎?」
尉遲淮放下手中的茶杯,認真道:「人是我親手殺的,殿下這話,可就是不信任我了。」
「並非不信你,而是季堯此人,一向詭計多端,狡猾得很。」
李景成看向尉遲淮,眼裡帶了幾分戲謔:「當年,你們西域大王子也是與他對陣過的,那個時候,你們西域輸得有多慘,還用本宮說嗎?」
聽見自己的話,又被還了回來,尉遲淮臉上的笑容一滯,只好道:
「王子殿下本就不擅長用兵,當年那一仗,若不是太子殿下相助,他怎麼能殺了塞北的白浩將軍,得到大王的賞識呢?」
李景成沉聲道:「本宮不是為了幫他,白浩若不死,塞北不會被輕易拿下。」
尉遲淮笑得有幾分陰森:「是啊,白浩將軍可是難得的用兵奇才,我們大王得知他身死的時候,還感嘆過可惜呢。」
李景成移開目光:「你們大王眼光不錯,你能得到他賞識,本事也不小。」
尉遲淮垂下眼眸,無聲地望向窗外:「大王已經老了,若不是王子殿下肯提攜我,我也不會有今日。」
他目光沉了下去,一時沒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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