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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3:04:56 作者: 清清晚
沉璧剛一坐下,手裡的酒杯就被人拿走了。
她抬眸去看,季堯坐在她身邊,聲音有些沙啞:「你別喝酒。」
沉璧笑了下:「放心,我酒量還可以。」
聽見這話,季堯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又想起來上次她一個人在房裡喝酒。
她酒量是不錯,喝得也痛快,十分灑脫,剛才喝酒的時候,好多人都在看她。
季堯想著,又朝她身邊靠了靠,不動聲色地將人藏在自己身後。
沒事總出什麼風頭,在他面前喝酒就夠了,還跑到這大庭廣眾之下。
一邊想著,他心裡怒氣更甚,乾脆召來侍從,把面前的酒杯連同酒壺都撤了下去,換成了茶水。
見小女人奇怪地看著自己,季堯一臉的坦蕩蕩:「你不是喜歡喝茶嗎?」
沉璧看著那壺熱氣騰騰的茶,忍不住笑了一下,沒再說話,也懶得揭穿這男人的心思。
下面歌舞聲漸平,樂女捧著樂器上場,絲竹聲悠揚悅耳。
沉璧拿起茶杯,目光掃過大廳,落在近處一個穿著雲州官服的人身上,這人正眉開眼笑地拉著身旁的人喝酒。
好巧不巧,這個穿官服的人,沉璧認識。
雲州太守,沈溫。
上一世,她帶著季堯的棺槨回府,到城門口時,就數這人哭得最大聲。
進城之後,他又幫著自己操辦出殯的事,紅著兩隻眼睛勸自己節哀。
沉璧伸出手指,指著沈溫身邊的人,問季堯:「沈大人旁邊的人是誰,怎麼之前沒見過?」
季堯順著她指的方向望過去,淡淡瞥了一眼。
那人腰間別著一把摺扇,手裡捧著酒杯,正被沈溫拽著,和幾位官員寒暄,臉色有些不情願,完全沒有沈溫那般圓滑。
季堯收回目光,不輕不淡地道:「那是祁風,我請的客卿,平時幫著處理一些政務。」
沉璧聽完,似笑非笑地道:「那大都督就不打算給人家個官職?好歹是幫你做事的,至少得封個司徒吧。」
聽出來她話裡有話,季堯看了她一眼,淡聲解釋道——
「他是東楚人。」
沉璧正喝著茶,聽見這話手一頓,轉頭輕笑著問:「所以,大都督介意他是東楚人,才一直沒有給他官職?」
就和她一樣,因為身份不同,所以在他這裡,就始終得不到信任?
「我不是這個意思。」
季堯簡單解釋了一句,看著外面的天色漸沉,忽然站了起來。
「你去哪兒?」
一見季堯站起身,沉璧立即放下茶杯,有些緊張地盯著他。
季堯喊來宗桓,吩咐道:「護好夫人,出事拿你是問。」
「是。」
說完,季堯轉身要走,沉璧連忙攔他:「你要出門嗎?」
季堯回頭看了她一眼,腳步卻沒停:「很快回來。」
說完,季堯就出了門,沉璧剛要跟上去,忽然看見門外站著一個少年,這少年一見季堯出來,立即跟在他身後,二人一起離開了。
這少年看著有些眼熟,沉璧盯著看了半天,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也沒想起來這少年是誰。
見沉璧望著門外一動不動,宗桓剛要上前詢問,她卻突然站了起來。
「夫人您去哪兒啊?大都督說了……」
沉璧頭也沒回地道:「跟我過來。」
宗桓撓了撓頭,頗有些為難,還是跟了上去。
走到門外,守在門口的融冰看見二人,也是一愣。
「殿下?」
沉璧拿過她手裡的玄色披風,系在了身上。
「看見大都督去哪兒了嗎?」
融冰指著大門的方向:「奴婢瞧著往那邊走了。」
沉璧心下瞭然,轉頭對宗桓道:「白日裡帶來的士兵還在門口嗎?」
宗桓被問得一頭霧水:「是,他們都在外面守著,您這是要……」
沉璧扯緊了披風,夜色里,披風上的龍紋金線有些晃眼。
「宗桓,你記著,不管今晚發生了什麼,日後無論何人問起你,就說是我逼你的,是我逼你出府,你的那些士兵也是如此。他們和你一直跟著我,都是為了保護我的安全,明白了嗎?」
宗桓皺眉看著她,聽到這話,一時沒敢答應。
「夫人,大都督的命令,恕屬下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違反……」
沉璧冷聲打斷他:「我知道你為難,但如果這關係到你們大都督的性命,你還能坐視不管嗎?」
宗桓愣住了:「夫人……」
沉璧態度堅硬:「選擇權在你,宗桓,你可以不去,也可以不帶那些士兵跟著。」
她繫緊了披風帶子,目光堅定。
「但我得去。」
說完,沉璧戴上披風后的兜帽,轉身朝著大門走去。
融冰見了,連忙小跑著跟上去。
宗桓咬著牙糾結了半天,知道以夫人這脾氣,他是攔不住的,若是今日夫人出了門,有個三長兩短,自己一樣脫不了干係,倒不如豁出去了。
於是,他一跺腳,也按著刀追了上去。
夜色如水,天空無月也無星。
一行人策馬飛奔,自「春花秋月」出來後,一路朝著大都督府的方向疾馳。
幾十個人的隊伍,所過之處,揚起一片沙土紛飛。
四周無光,為首的人披著玄色披風,寬大的兜帽將面容藏在陰影里,看不真切,披風上面金線泛著奇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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