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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3:04:56 作者: 清清晚
花匠得了錢,特意跑到沉璧面前,笑眯眯地道謝。
沉璧打著傘站在樹下,沒怎麼開口,把人打發走了。
她看著院子裡的小廝和花匠,最終,目光落在一個略微駝背、戴著帽子的身影上。
「融冰,把那個花匠叫過來,我有事問他。」
融冰順著沉璧手指的方向望去,點頭稱是。
沒一會兒,花匠就站在了沉璧面前,沉璧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本宮屋裡還有幾壇花,養了多年也不見開,你進來幫本宮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人低頭稱是,跟著沉璧一起進了主屋。
融冰跟在後面,因為屋裡進來外男,她特意沒關門,也沒跟進去,站在屋門口把風。
屏風後的屋子裡,沉璧在桌前坐下,先倒了杯茶。
花匠走到桌前,伸手摘下帽子,露出的面容看著有幾分熟悉。
「見過夫人,幾日未見,夫人的氣色倒是不錯。」
沉璧微笑著:「老先生,委屈您以這般方式進來,真是抱歉。」
上次出現在茶館的神醫本人,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整理著身上的衣服。
他脫下了花匠的衣服,露出裡面與府中小廝相同的衣服,咋一看上去,幾乎與府中小廝無二。
幾日前,神醫收到一封信和一包衣服,信上告訴他,讓他以花匠的身份進府,再以府里小廝的裝扮出去,不能讓別人發現。
「老朽多年未出世,如今這一遭,倒蠻有意思。」
神醫極懂規矩,沒問為什麼,也沒多問別的,沉璧示意他入座,親自給對方斟了一杯茶。
「不知老先生如何稱呼?」
「在下趙濟。」
沉璧抬手行禮:「趙老,幾日前多虧您出手相助,在此謝過。」
趙濟一見,連忙攔住她:「夫人客氣,老朽身為醫者,救人乃是天職,更何況,老朽之前也得過您的恩惠,此番權當是報恩了。」
「什麼恩惠?」
趙濟捋著花白的鬍子,笑著講道:「一年前,北境大旱,夫人在雲洲城門散發賑災糧,老朽有幸得了夫人一碗粥的恩惠,自然不敢忘。」
被趙濟這麼一說,沉璧也有了印象。
一年前,正值北境大旱,季堯命人開倉放糧,人卻在邊境回不來,最後,只得由沉璧出面,親自主持了賑災。
可實際上,她什麼都不知道。
季堯安排得很好,幾乎沒什麼需要她操心的地方,她就只是在城門口站了半日,卻平白得了百姓的讚揚。
沉璧想起上一世的趙濟,他曾在茶館中說過,他自己得過當地人的恩惠,多年之後才故地重遊,才會碰巧來到這家茶館。
沒成想,他說的那人竟然是自己。
若是上一世,沉璧在茶館中看到那花孔雀調戲女子後,能上前阻攔一二,而不是袖手旁觀,也許她身上的毒早就會解開。
當真是命運弄人。
想起此事,沉璧有些不好意思:「這都是大都督的授意,與我並無什麼關係。」
趙濟笑著摸著鬍子:「那天日頭猛烈,夫人在城門口站了三四個時辰,老朽瞧出那日夫人身體不適,卻一直都未離去,足以見夫人心善。」
沉璧笑了下:「您過譽了。不過,今日請您至此,確實是有一事相求。」
說著,沉璧伸出手腕,放在了桌上。
「還請您看看,此病……能否醫治?」
趙濟道了聲唐突,拿起一旁的帕子蓋在手腕上,開始號脈。
半晌過去,趙濟一直沒說話,沉璧瞧著心裡越發緊張。
又過去半晌,趙濟才收回了手。
「您這胸口疼的症狀,有多久了?」
沒想到趙濟能一眼看出症狀,沉璧有些驚訝:「自我十四歲起,已經十多年了。」
聞言,趙濟嘆了口氣。
「夫人,請恕老朽直言,這病確實無法可醫。」
沉璧心裡一沉,還沒來得及開口,又聽趙濟接著道:「您身上的症狀,根本不是因病而起。」
「而是因為毒。」
……
夜裡,季堯一進府,就看見姜媽媽愁眉苦臉地站在門口。
季堯將手裡的馬鞭遞給小廝,隨意問了句:「怎麼了?」
姜媽媽嘆了口氣,神情懨懨的:「夫人在府中待了一整日,本來上午還鼓弄些花草的,後來不知怎的,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裡,不許人進去,也沒用晚膳,只拿了一壺酒。」
見季堯沒說話,腳步也沒停,依舊往府里走,姜媽媽跟在後面又道:「大都督過去看看夫人吧,奴婢瞧著,夫人臉色不太好……」
話還沒說完,季堯突然停下了腳步。
姜媽媽一向了解季堯的脾氣,雖然他沒說話,但顯然是不悅了,姜媽媽不敢再開口,只帶人默默跟在後面。
直到出了正廳,姜媽媽忽然發覺,季堯的腳步並不是朝著書房去的。
而是朝著後院的。
她悄悄讓後面跟著的小廝停下,遠遠看看季堯走進了後院大門,終於放下心。
看來他們大都督對夫人,也不是完全不關心嘛。
這倆人,還是有戲。
……
季堯是不想來的。
他知道這女人一直都在躲著自己,平日裡見到自己的時候,她恨不得避如蛇蠍,都懶得看上自己一眼,更不願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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