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2023-09-06 13:04:56 作者: 清清晚
    大都督,原來他就是北境的大都督。

    到了雲州之後,府里的姜媽媽告訴她,邊境戰事未了,大都督幾年都沒離開過,這次為了接她,特意帶人趕了過去。

    大都督的父母早年就去世了,自他打天下那一天起,就一直是一個人。

    這府里從來沒有過女主人,她是第一個。

    如今親自去接她,足以說明大都督對她的重視。

    她摸著小腿上傷口的結痂,心想,哪裡是重視她,明明是做給東楚看的。

    畢竟是和親。

    而送她入境之後,這男人卻沒有和她一起去雲州,而是又帶著人回了邊境,說是戰事未完,還有事情要處理。

    臨走的時候,她坐在馬車裡,馬車上的小茶几擺著一壺茶,茶香裊裊很是誘人。

    她剛捧起上面的茶杯,轎簾忽然被人掀了起來。

    男人站在轎門口,微微彎著腰,身上的甲冑泛著冷光,手裡的大刀正挑著轎簾。

    他一雙深沉的黑眸盯著她,周身的寒氣中夾雜著幾分戰場上軍人的戾氣。

    她有些害怕,往後躲了躲,男人站在門口也沒進來,只問了一句:「叫什麼名字?」

    她輕聲說了姓名,又反問道:「你呢?」

    「季堯。」

    他說得乾脆利落,說完之後,又看了她一眼:「家裡沒有糟老頭子,好好呆著,等我回去。」

    被戳穿謊話,她臉一紅,故作乖巧地點了下頭,然後轎簾就被放下了。

    她住進了雲州的大都督府,府里管事的姜媽媽每日都會向她匯報府里的事情,她只是聽著,什麼都不過問。

    哪怕姜媽媽將帳本和庫房的鑰匙,遞到了她的手裡,她還是沒接。

    她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想活下去,就不能碰這些東西。

    於是這兩年,她掛著大都督夫人的名號,在大都督府安心住下,每日煮茶下棋、打馬出遊,一個人樂得逍遙,好不愜意自在。

    她知道,這其中有季堯的默許,又或許,他根本不在意這些,也從沒把自己放在心上。

    可這樣悠閒幸福的日子,只過了兩年。

    兩年後,北境玉家軍駐守邊境防線修繕完畢,軍隊回到雲州的軍營繼續訓練。

    季堯也回來了。

    只要季堯在府里的日子,她都安安靜靜待在主院,也不敢再出門遊玩,儘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好在,季堯作為北境的君主,比她的太子哥哥還忙。

    平日軍事政務繁忙,季堯在府邸和城外的軍營之間來回奔波,晚上或是宿在書房、或是軍營,就是從沒進過她的主屋。

    偶爾他出門巡查,一走就是月余。

    因此,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她也還算自在,日子渾渾噩噩地過著。

    直到有一晚,不知是什麼原因,季堯出門巡查了半月,夜裡突然跑回府。

    本來她已經在主屋裡歇下,但是姜媽媽執意請她去書房看看,說大都督在書房裡坐了好幾個時辰,一動也不動,瞧著不太對勁。

    她沒辦法,想著自己畢竟是他的妻子,他待自己也算寬和縱容,只好硬著頭皮去了。

    以往為了避嫌,她從不進他的書房。

    剛一進門,她就被門口的花瓶絆了一腳。

    書案上的東西被扔了滿地,到處都是散落的摺子和文書,亂糟糟的,沒個落腳的地方。

    一抬頭,季堯正坐在書案上,雙眼通紅盯著地面。

    他手裡握著一柄畫卷,隱約能瞧出是幅畫像,像是放了些年頭,紙張都已經發黃。

    她從沒見過他這副樣子,心裡有些忐忑,再加上她不太會安慰人,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在門口站了半天,沒憋出來一句話。

    想了又想,她還是走過去,學著他的模樣,一同坐上了書案。

    屋裡沒人說話,他們靜悄悄地坐著,窗邊蠟燭的燈花爆了一個又一個,夜色漸漸深沉,月亮也爬上了樹梢。

    不知過去多久,她打了一個哈欠,身邊的男人終於有所動作。

    她看見男人從書案上下來,畫像被放在桌上,他拉起她的手腕,一言不發地回了主屋。

    她心裡忐忑不安,直到看著男人和衣躺在自己身邊,才終於鬆了口氣。

    那晚的季堯很是奇怪,這男人難得和自己睡在同一張床上,她卻覺得那晚的他幾乎沒怎麼睡。

    第二日一大早,季堯突然說要和她一起去靈隱寺。

    他說,二人成婚已久,還差一項禮儀未畢——

    合婚庚帖。

    第3章 喪夫

    二人來到靈隱寺,寫下了那封合婚庚帖。

    從那之後,季堯雖然嘴上不說,但確實真的如他所言,對她十分關切,待她極好。

    而她被困在宮中十年,看了太多後宮妃嬪因情生恨,深知「情」這東西不能隨意去碰。

    所以,她一直守著心裡的那條線,不敢越界。

    直到遇見了季堯。

    看著他一顆炙熱的心,坦誠地放在自己面前時,她還是被這份灼熱燙了一下。

    每當看見他那雙黑眸落在自己身上,每當自己的手被他牽起,她還是不可抑制地心間微動。

    於是她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再往前走一點吧,就一點而已,不會有事的。

    直到那一年的春節,季堯突然提出來,問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塞北看看?

    

     | |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