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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薛凌轉身就走,薛暝想將人拎著走,沉沉喘過兩聲氣,又不能直接將薛璃綁了,只能收刀小跑去追薛凌。
出了外屋,薛凌有意放慢步子等他跟上,然直到江府門外,也沒聽薛暝問,她自先開了口,淡淡敘來。
只說一母同胞,體弱不能見人,故外頭不得知,當年薛家事,父親將他藏在了江府。
薛暝仍不作言語,她看天上彎鉤,笑道:「我走那晚,好像也是弦月。」
那一夜之後,她是春江水冷,他是闔家情溫,父親偏私,可這會說來,也僅僅是:」他是個病秧子,沒辦法嘛。
你看,連馬都騎不得,我們回去要雇馬車了。江府治好……治好了他,也算是……算是上元十五放過江玉楓的債……」
她收聲,沒說蘇家也是,蘇姈如救的命,換蘇遠蘅在上元十五全身而退,這些事兒,還是很公平,大家都是桌子上的,願賭服輸,她入局的時候沒錢,先借了幾兩下注,都還回去了。
薛暝始終不肯答話,回了壑園,薛凌進到屋裡從箱子翻出一疊銀票,一張張在桌上數過,財迷樣朝著薛暝歡喜道:「好多錢好多錢,我以前不知道,我這這麼多錢。」
他以為是她準備明日走,仍沒應聲。薛凌復按著數量,半點不肯馬虎將銀票平分成二十等分,多出七八張不能分,笑向薛暝揚了揚道:「這些都給你,你最倒霉,補你的。」
說著將其中一份移出來道:「這是路上買車馬的錢,也給你拿著,雖說壑園有備,難保咱們要換。」
又從旁處抽出一張紙鋪在桌上招手道:「你過來,再幫我去干點活兒。」
薛暝藏事在心,卻也不願逆她,依言上前,看桌上是昨日逸白送來的名單,寫著大夫那個。
薛凌凝神聽了一圈,拿起紙張遞與薛暝,輕道:「你交代底下人,分作幾處,去把這上頭的全殺了。」
「嗯?」薛暝愣住沒接。
薛凌又往他手上送了送:」就在明日,巡值的多半要往扶風去,你們今晚準備,明日動手,事成之後,他們不必回來。
你說要跟我去平城的,在城外等我。「她指了指那些銀票:」我已經分好了,各人拿著走。
不必約束他們,願意辦,就辦,不願意辦,也無妨。」
她笑了笑:「老李頭自己說的,算了,算了就算了,殺主事男丁即可,其餘的死不死無所謂。」
薛暝氣極,揚手將她手腕撥向一邊,紙飛了老遠。他從未如此,薛凌蹙眉,回正些許蹙眉道:「你什麼意思。」
問完又覺自個兒嚴重了些,撇臉起身去撿那張紙,抖了抖道:「你不願辦算了,今晚早些走也行。」
薛暝上前兩步,沉聲道:「為什麼你不敢讓他今晚跟著過來。」
「誰?」
「薛璃,你說的薛璃,他願意今晚跟著走?你為什麼讓他明天走。」
薛凌噗嗤一聲笑,拿著紙復坐回去道:」原來你是為著這個,江玉楓說的沒錯啊,他是個病秧子,明兒要成累贅,不如讓江府送到城外候我。
來。「她將那張紙再遞給薛暝:」你去辦吧。」
薛暝依舊沒接:「人都去辦事,誰與你去扶風。」
「去幹什麼。」
「萬一……」
薛凌笑抖了兩下紙張:「萬什麼一,所有人都去,也不過十來個,御林衛重重疊疊,真有萬一,這些人去了又怎樣。沒有萬一,這些人不去也無妨。」
「那多幾個人跟著總是要穩妥些。」
「多兩個人去死,有什麼意思呢。」她挑眉,將那紙放桌上:「給你了,你辦不辦都好,反正我明兒是不帶人去的,想來也沒多餘的牌子準備。」
她起了身,笑道:「我與李敬思,既有救命的恩情,又有過命的交情,不打緊。」說罷繞開薛暝離了去。
他在原地許久,拿了紙張往外,三更時候才回屋,裡頭薛凌似乎已睡熟。
明日如何,於她,大抵沒多重要。薛璃留在江府是好些,能成,江玉楓肯定會將人送到城外。
不成,自己底下人護著,幾兩銀錢買來的忠心不知能護到幾時。留在江府,江玉楓至少要忌憚當年事,另外,總有幾分情分在,就算落不了好相與,該不至於動手要命。
床榻之間,蘇姈如也曾輾轉,思量情分二字。幸而她思量到了,終歸,薛凌沒動蘇府。
她沒動蘇府,也沒動江府,便能毫無擔憂的去思量,江玉楓該不會動薛璃。
情之一字,從來不是留給旁人,是留個自個兒的。
五更不足,逸白親來請,道是「衣衫腰牌等物都在馬車裡擱著,去扶風山下驛站點卯跟隨上山即可,有人領路」。
丫鬟早已替她打點好髮髻,薛凌捏了捏袖口,看了眼屋內,薛暝仍不見蹤影,大抵是去辦事了。
她稍有惆悵,更多是慶幸,孰料才出了門,薛暝從檐下冒出來,亦是扎了巡值卒子的鬢髮。
她故作看不見,往外走,薛暝亦步亦趨,直跟到院門口還沒退,門檻處薛凌停下道:「你不用送了,就這麼著。」
薛暝面無表情道:「我也去,別的事兒都交代好了。」
逸白左右看了看二人,笑道:「姑娘這是……」
薛暝打斷道:「我的衣服準備了吧。」
逸白朝著薛凌道:「不是姑娘傳了話,說要帶著,我就一併備下了。」他本以為薛凌的私衛都要跟著,昨晚薛暝來說居然只去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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