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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陳澤諾諾沒答話,不似先前渾嘴。走走停停看著地勢,夜間再聚,都說看著河流,彼此一交集,周遂找的地方最合適。
其離昌縣約一刻馬程,河邊有胡楊木和沙柳,地上青草也長,可以蓋住獸夾。霍知處的人回來傳了話,藥粉沒動過。
薛凌問道:「昌縣城中如何。」
那人道:「更像是空了,城門上都沒人守著了。」
「那門開著嗎?」
「關著的,姑娘不用擔心,裡面確實藏兵了。」
薛凌並不擔心,傍晚時分霍知問的是「沈元州沒來怎麼好」,語氣調笑,並非擔憂,而且他沒問「昌縣沒藏兵怎麼辦」,也就是說跑了這兩日,霍知已經得到了確切消息,昌縣有藏兵。
她仍問道:「何以見得?」
「錦岐往寧城的道上,有車轍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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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5章 常
薛凌笑笑揚了頭,那人躬身抱拳,道是「還要回去復命」,言罷轉身上馬又回了昌縣方向。
薛凌坐回地上,問薛暝討了那黃彩水粉罐,只倒了點滴清水往裡,就著恩怨攪和的如一罐濃粥,又將二十隻弩矢一一放進去蘸的飽滿,放到一邊晾著,剩下的拿布條將捕獸夾都抹了一遭。
天明之後帶著人奔到了周遂所說的水源處,先定了藏身地點,又往稍遠高地下了獸夾,鋪了半個房間大小,二三十隻。
這種獸夾,能將馬腿夾斷,歷來就是軍中所有,尋常獵戶根本不能用,踩中非死即殘。
薛凌特與周遂交代:「看到了,帶人過來的時候,千萬別往這裡跑,踩中了就完了。」
周遂點頭,不解道:「怎麼,反往遠處,」
「就算沈元州跟過來,他肯定不會立時奔到屍體處,多半要遣個人來看,別的,該是要往高些處查看周圍。而且一旦我們放箭,他怕埋伏人多,也是要去高闊處明智些。」
周遂應聲,各自忙碌後,日上中天。剩下的,就只能等著了。
閒著也是閒著,三四天打發時間,又挖出兩個大坑來,裡頭插了些許箭矢,草皮淺淺蓋著。霍知遣人回來數次,皆言沒看到寧城有人過來。
不過,人綁好了。
是胡是漢,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一笑帶過。初七八的月色已是極好,腰間傷口只剩淺粉一線,邊上有水,袋裡有糧,居然是……過的極自在。
她也勸陳澤趕緊走,沒奈何人不肯,道是「沈元州沒死,到哪都是提心弔膽,不如再這吊著,起碼那豹子有根骨頭嚼,就有他一口氣喘」。
幾天下來,他也識得薛凌姑娘家身份,打探著問:「你是不是……那齊將軍親……」話沒問完,薛暝將人拎到了一邊去。
薛凌撕著肉乾往寧城向看,將軍將軍,活著是個調侃,死了到成真了。
時間一晃到了月十二晚間,薛凌捧著個兔子腿吃的滿嘴生香,因這幾日無事,薛暝往遠處走,引了火,還弄來些鹽巴,烤熟之後再拿回來給她,剛好只剩微微熱氣,惹得那豹子和狗雙雙坐著等。
月上中天,一聲骨笛在遠方響起,薛凌立時丟與那蠢狗,站起身,周遂快馬已到了面前,道:「人馬上就過昌縣了。」
她笑笑滑了恩怨出來,早料到沈元州必是晚間過來。薛暝一手拎了陳澤,將人甩到馬上,道:「帶著馬和那倆走,走遠點。」
陳澤聽薛凌提點過,有豹子在,就怕沈元州等人的馬會警覺,到時候必須走。他顧不上會不會騎馬,趕緊喊了倆畜生往遠處落腳的地方走。
不足半刻,周遂霍知歸來,馬背上各有一具屍體橫放著,滴了一路血,薛凌接近,還能感覺到身上熱氣,其穿著的,居然是百夫長甲衣,霍知辦事果然周到。
她指了指水邊:嘟囔道「要這麼多幹什麼,丟過去。」又奇怪問了句:「其他人怎麼沒回來。」
霍知努頭,底下人將屍體往水邊抗,他要張口,薛凌道:「算了,你行事,我沒什麼不放心的,趕緊藏著吧,誰知道他們快不快。」
霍知點頭,仍道:「旁人繞道,先不回來,若是一齊走,沈元州查看馬蹄會知道人多,我們只有兩匹馬,他定是以為傷者自己逃命。」
說罷方往蘆葦從中,與薛凌各握了弓弩在手。又等得一盞茶時間,有七八人影走走停停出現在眼帘,其中一個時不時在下地查看,顯是在分辨血跡。
沈元州手捏著薛凌寫的那張紙,坐於馬上臉色陰冷如鐵。一模一樣,一模一樣,和父親信中所言一模一樣。
不是同道,就是兇手。
他到昌縣外,撲鼻而來的血腥味濃,月光底下看不出一眼顏色,只能看到草濕了一片,離昌縣城門數步之遙,免不得怕是城中出事,下了馬想看看情況,便撿了這封無名書信來。
旁人瞧見沈元州手抖身震,皆不明所以,再看地上血跡還未凝結,傷者肯定還沒走遠,四處看看,血跡往東向去,走了幾步,血跡一直沒斷。又如霍知說的,看地上草印,只有兩匹馬跑了。
沈元州仔細看了看地上血跡,道:「散亂的很,又不像打鬥,更像是走到此處,突然被人伏擊,然後逃了去,這個出血量,人估計是快死了,不然過去看看。」
他拿不準那寫紙之人是敵是友,但看地上血跡,來人……似乎是背對昌縣被殺,也就是人在往寧城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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