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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我們有藥,見血封喉,未必不成,你不是說,何妨試手?」

    霍知嘆氣,許久也豁開了般:「何妨試手。」又道:「只是,我當真不明白,他何必冒這麼大險誘你,雖然說是可圖以後,只是……太冒險了些。」

    「他想殺了我啊,他想殺了薛凌,他想讓底下人都知道,他殺了薛弋寒兒子。」薛凌笑著回頭道:「怎麼,你不想殺了我?」

    霍知驚看與她,沒顧上反駁,天地共鑒,他這會決然沒這個想法,甚至,拓跋銑估計也沒這個想法,讓她死很有可能,但說什麼殺了薛弋寒兒子,更像是她自傲。

    她回了頭,仍是輕快口氣:」我死在他帳子裡,只是個無名氏,出不了那口惡氣,說我是薛凌,也沒人信啊。

    現在不一樣,現在已經有人知道我是誰了,說不定,他就想我明天死在那,這樣大家都會知道,薛弋寒之後不過如此,刀下牛羊爾爾。」

    「你不是說,他不會……」

    「我猜他不會,世事難料,所以,賭一把,值得。」

    兩人再無話,夜色襲來,諸人亦不敢點火把,僅憑著天上星星來回跑了數個圈子,三更時分聚在一處,周遂那頭的人還沒回來,薛暝分了水糧,邊吃邊議話。

    皆說沒見胡人設伏,只是有約莫近百營帳扎在了鳥不渡南面,這裡離寧城已然非常近,尤其是胡人騎兵馬快,往寧城北城門幾乎就是喘口氣的功夫。山谷里如何,就不敢再進去了。

    薛凌啃著餅子聽各人說完,道:「大差不差,不影響,吃了找地方眯一會吧,還要一會才能回去。」

    底下死士本就少話,潦草吃完各自躲入了陰影里,因不敢生火,連個燒柴的樂趣也沒,薛凌毫無睡意,拿了恩怨在土裡戳戳翻翻,撿了老大一把草根捏著。

    四更半鍾,周遂等人回來,說辭一樣,東向並無異常。薛凌點頭,招呼眾人回城,到達是還不足五更,守城的死活不肯開門,諸人只得於城門下等候。

    吳棟試探著湊到薛凌近處,道:「你能不能調我去你身邊,我不想再做個寂寂無名的百夫長,生死都沒人知道。」他指了指薛暝等人:「你身邊這麼多人,不差我兩個。」

    薛凌垂頭,身上摸了半天,道:「沒有了,我今日沒帶銀子……」她沒抬頭,嘲道:「不是只有我給你銀子,只是恰好,我用不上,我跟他們,沒什麼兩樣。」

    「不一樣,不一樣,你看不見我,不一樣。」

    薛凌抬頭,吳棟狠道:「不一樣,你根本看不到底下人如何,你和他們不一樣。」

    她素有學富五車的自負,此時卻聽不懂這話來,尷尬看了看左右。吳棟一手抓了她胳膊道:「不一樣,我看的出來,你根本不拿我們當回事。」

    薛暝本以為是二人正常議話,所以沒管,眼見吳棟伸手,才忙上前一步要將人扯開,孰料吳棟抓的緊,竟沒扯脫。

    薛暝生怒,又怕再大力弄痛了薛凌,只得低呵道:「手放開。」

    吳棟這才慢慢收了手,不情不願道:」不一樣,你根本不看我,但他們盯著我。

    因為我是他們的財產,是他們的戰馬,是他們的千秋偉業。

    我想當個人,人就要,自作主張,是不是。」

    城樓上高喊:「可以開門了。」

    他愈急,道:」求你,把我要到你身邊,真的,我四年前被薛家召,一年前被霍家召,現在又被沈家召。

    他們個個都說要守護江山黎民,我……

    我不信他們……我不信他們……」

    城門吱吖在響,他看過去,又伸手要拉薛凌,被薛暝用劍柄攔下,他指了指另外那個卒子,道:」求你。

    把我們要走吧,我就想當個一無是處的人,好過給人當價值萬金的馬。」

    他一手將薛暝劍柄揮開,復拉著薛凌道:「你和他們不一樣,你和他們不一樣。」

    薛暝氣極,拔劍要砍,霍知在旁煩道:「別鬧了,還要不要進去?」

    各人停了手,裡頭守門的在高喊:「可以進來了。」

    薛凌抖著衣衫,嘲道:「有什麼不一樣?」

    吳棟垂頭,轉身去牽馬,再回來時,輕道:「大概是,你覺的我死了也無所謂,他們嚷嚷著要救我,不是想我活著,而是我沒為他們死,太可惜了。」

    他看著那道門:「憑什麼啊?」

    薛凌笑笑,牽馬走在了最前,進城之後,直奔官邸處,後頭如何,無需她來應承。

    燈火處沈元州諸人等候已久,城中探子盡數回還,和薛凌幾人查探到的無差,胡人前陣兵馬很近,但北城門外並無埋伏,時間足夠跑開。

    薛凌道:「如此,無需多言,拒馬都放好了嗎?」

    唐澗道:「都放好了,我們在門口處也埋了絆馬繩,鳴鏑為號,到時候馬匹會被絆倒,胡人援兵半刻即到,死活要看自己本事了。」

    事不宜遲,按前幾日看,五更盡頭天色微明拓跋銑就會過來,一切正合薛凌心意,問過無旁的交代,她道「我有些事與底下交代,很快,三五句話。」

    說罷先退了出來,與薛暝等人往僻靜處走了些,指了指霍知,道:「此事是我一人事,與你無干,你可以回去了。」

    霍知拱手,他確不可能跟薛凌去,難得她自個兒提出。正要走,又聽薛凌與旁人道:「你們去護著他,不必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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