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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話沒說完,院門口陳澤大喊:「哎,你們在那說什麼。」說著話快步過來。
齊清霏跺腳回頭衝著豹子喊:「去咬他,去給我咬他咬他。」再回頭,薛凌已進了屋。她「哎哎」兩聲,看薛暝抱著劍一臉橫氣倚在門框處,不敢強闖也不敢再喊,只能又衝著那倆畜生喊:「你們怎麼不去咬他,白吃那麼多飯。」
然那豹子和狗大抵知道是熟人,各自貼地面上,頭都不肯抬。陳澤有恃無恐得意道:「為什麼來咬我,為什麼咬我。」
說話間一臉笑嘻嘻從身後取出半個腿骨來,狗比豹子還快,「呼」聲站起搶了東西竄出了院門,豹子連忙去追,齊清霏又跳著腳開罵。
門外雞飛狗跳,薛凌進屋只忙扯了把椅子,坐上去喘了許久氣才覺得人活過來些。齊清霏沒聽完整的那句話是:我在齊府栽過一次,難不成還有第二次?
兩較而論,沈元州和齊世言所為是有些像,又說不得完全一樣,當初齊世言是拿她當個救命草用,此處沈元州,無非正常籌謀爾。
打起來了,有人就要算著收來用,有糧就要算著趕緊拿。原是她戒心甚重,觀人如觀己,好巧不巧,齊清霏又在這。
難得桌上茶水是熱的,薛凌緩過些許,倒了一碗喝。薛暝將外門抵死防著再有人來,走到近處道:「不然,今天早些睡。」
薛凌端著碗沒放,門外陳澤和齊清霏鬧騰還有入耳,她低低嘲了一句:「我還要在這些破事裡糾纏多久才能脫身,我還趕著回去呢。」
她看沈元州近在咫尺,只要沒第三人參合,恩怨出來有十分把握將人斬於劍下,偏這裡最不缺的就是第三人。
本就心力交瘁,還要與往來眾人虛與委蛇,耗到有些……有些思緒錯亂,她總覺得沈元州已經知道所有真相,高高在上看笑話般看這諸多伎倆。
全是謊話,全是謊話,全都是謊話,他怎麼可能一點察覺都沒,他今晚那個樣子,分明和當初齊世言別無兩樣。
齊世言還不至於弄死自己,但沈元州肯定是在等個好時機將自個兒千刀萬剮。
齊清霏怕的什麼玩意兒,她才怕,她一定要回去的。
薛暝道:「快了,這裡近,我們很快就能回去了。」
薛凌笑了笑,擱下茶碗道:「你說的是。」說罷起了身,往裡屋床榻處,躺下許久卻是不能睡熟,思緒又亂,想不出個正常事來。
輾轉許久還解不了苦悶,又粗氣掀了被褥起身,喊薛暝找了筆墨來。夜深星漏,露重月無,薛暝眼睜睜看著紙上狂草漸成圓潤溫和小楷,方再勸:「不然還是早些睡,明日定要早起的。」
薛凌徐徐吐氣,不似晚間煩躁,另取了白紙,將缺了一晚上的「魯」字補在正中央,道:「我很快就回去了。」
薛暝抬手,以掌覆於紙上,將字跡蓋的嚴嚴實實,輕道:「那就讓他安心些等吧。」
她瞧著那隻手,片刻道:「就燒這一張,別的留著。」雖探查過沈元州並沒安排人在這裡行眼線之事,難保哪個下人拾掇看見要起疑。
一疊可以辨認的百家姓,遠比一堆燒過的無名灰燼好解釋,薛暝點頭,她復往裡屋去。
夜半風來有錚錚,陣馬檐間鐵,南共北,正分裂。
翌日五更初初便有號角鼓聲漸起,薛凌醒了未睜眼,直到薛暝隔著些距離道是「唐澗來了」。
她方起身,掀了窗簾往外,唐澗於檐下等候,手上拿了個托盤,上置是幾片甲,非重盔,尋常輕量軟甲護袖而已,遮住胸口腹部,聊勝於無。見了薛凌,笑道:「你今日要去城牆上吧,王上讓我拿套衣服給你。」
薛暝邁步要去拿,唐澗卻側了側身子,示意薛凌道:「你來拿。」
薛凌本還有些睡意未散,登時疑心頓起,當下垂了手,看唐澗好整以暇又沒帶外人,不像是來找事的樣子。
她緩緩走到唐澗身邊,仍不見他做什麼,這才要伸手,托盤忽翻了個面,底下一柄短刀巴掌長。
薛暝早有準備,伸手要將薛凌拉開,她反應更快,趁勢抓住薛暝借力抬腳,踹中唐澗手腕,連刀帶盤子一併踹翻了出去。這廂恩怨已到手心,直接往唐澗脖子處橫。
看其攻勢,全無收手打算,唐澗嚇了一跳,忙後仰避開劍鋒,薛凌豎手,手肘狠擊中其胸口,跟著橫劍往下切,唐澗吃痛難起,看劍刃又來,躲無可躲,直接倒在了地上,一瞬腰跟斷了一樣。
薛凌左手按上去,復將恩怨橫在頸間,冷道:「我刀快,你做什麼。」
唐澗掙扎要起,叫道:「快什麼快,我沒使力爾,城牆上兇險,王上喊我看看你能不能上去,你快把我放開。」
她懷疑難消,篤定是沈元州存心試探,只可惜現在殺不得人,唯徐徐鬆了左手,而後才將恩怨拿開。
唐澗捂著腰站起,嘮叨道是「你這還真有點快」。說話間去撿了衣服抖了兩抖給薛凌,另道:「喊你啥呢,你這來了也沒個位置,王上讓我問你,想做個什麼。」
薛凌接過東西道:「說這些為時尚早。」
「總要有個稱呼。」
「白丁也可。」
「你不得去辦事啊,哪有白丁領白丁。」
薛凌捏了捏手腕,笑道:「那就做個牙將裨將皆可,在位不在冊,等我哪日拿了拓跋銑人頭,再要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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