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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他指了指薛凌,道:「你不是京中來的,我聽說那頭也打仗,你怎麼跑這邊來。」

    薛凌笑道:「國之將亡,肉食者謀,天下將亡,匹夫之賤而不能拒,我當然要來這。」

    陳澤非博學之士,聽得繞口,薛凌不想與他久話,指了指門裡道:「寧城地廣,守將在北,這麼大事,他肯定要去問主事的人,一來一回,怕不得個把時辰,咱們還是找地兒坐著等的好。」

    陳澤「哎」聲應了,又撩著袖子去擦汗。薛凌並未覺得熱,晚間風來其實還有涼意,大抵胖子出汗多。

    她與薛暝往旁處尋了個乾淨地,喝了幾口水,陳澤又湊過來,喊著薛暝讓個道兒,說是與薛凌一見如故,想多說些話。

    她笑了笑,餘光看見霍知在往自己處看,隨意附和了陳澤些,紙上談兵爾,別無旁事。

    再聽得門響,陳澤一躍而起,看了眼天邊彎月,道:「還真是個把時辰,你可真是知道的多,你要不說,我當你才是這裡人。」

    薛凌笑笑未答,撐手起身走,他這方瞧見薛凌手上傷口駭人,大驚道:「這是怎麼了。」說罷直接拿了薛凌手要看。

    薛暝一手將人擋開,沒什麼好臉色,陳澤不解道:「他這是怎麼了,我看都貫穿了,還沒好透,你們怎麼不包一包,我的個天,這得疼成啥樣。」

    薛凌輕甩了兩下道:「路上不慎,跌了馬,按到劍上了。」

    陳澤自捏緊了手,倒吸一口氣要喊,薛凌指了指門:「我們可以進去了。」送糧草來,沈元州不可能不許進城。

    他看了眼,拍頭道:「噢噢噢噢,好好好,進去說。」再往門處,來了個管事樣貌的人說允許進城。陳澤回首招呼眾人,特喊著薛凌道:「進吧進吧,咱進去了。」

    薛凌出了口長氣,牽馬往裡,門仍沒開透,只得一個馬身的逢,進到裡頭,果見門軸處蹲著倆卒子手執鐵棍在那搗鼓。

    悉數進到裡頭後,頭目摸樣的報了名姓唐澗,卻退後幾步,手壓在刀柄上,審視打量薛凌眾人道:「你們……是來認捐糧草的?」

    原傳話的人去了說有人想送糧草,這事並不怪異,得沈元州許可後,遣了唐澗過來接人。有道是禮輕情意重,不問多少,來了就是不易。

    唐澗亦未覺怪,只作尋常事辦,然縱馬過來,薛凌一行,除卻霍知與陳澤和薛暝周遂數人,剩下皆是影衛,冷麵寒霜,身有肅殺,一看就不像近處什麼來送糧的鄉族。他不敢掉以輕心,沒立即引薛凌等前往。

    陳澤飛撲上前,笑道:「是是是,我是我是,是我要來,我知道胡人打到寧城來了,傾盡家資買了穀米麥黍千石,就放在昌縣那,家裡幾個下人守著呢,等你們去運。」

    薛凌暗想千石之數,不少了,霍知也算捨得下本錢。不過想想挪到城裡,將來也用到自己身上,算不得賠本。

    唐澗見人貿貿然衝上來,刀都拔了一半,聽聞此話,稍卸下些防心,又轉頭問薛凌等:「你們呢?是與他一處嗎?」

    陳澤復繞回薛凌身旁,一手勾了她肩膀,道:「是是是,我們是一處的,這位趙小少爺是來投奔沈將軍,想求個功勞,軍爺帶咱去見將軍吧。」

    薛凌撥開他手,上前兩步微頷首道:「見過大人,在下姓趙,壽陵人士,祖上是行伍之家,聞說邊關胡患擾攘,想拜在沈將軍門下,做個先行官,但求馬革裹屍爾。」

    唐澗探究不減,問:「行伍……你既然是壽陵的,怎麼不隨皇帝去平亂,要來這地兒。」

    薛凌道:「上頭的人相爭,與我們何干,丈夫當行天下事……」她頓了頓,郎朗瞧與唐澗,笑道:

    「我觀,天下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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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4章 常

    「好。」唐澗大喝一聲,抬手示意圍著的卒子退去,與薛凌道:「難得小兄弟有此大義,」又與陳澤道:「謝過先生舍財,諸位且隨我來。」

    陳澤笑開花應聲,各人又上了馬往城北去,沿途燈火絕跡,不知道人走空了還是城中禁明。天上彎月只得一絲,照得四周如鬼影幢幢,比上回殺霍雲暘時還要蕭索些。

    陳澤仍是跑不了快馬,連聲喊慢點慢點,湊活著到了北門軍機處,下馬就癱倒在地。

    唐澗道:「王上還沒歇,你們既是為大事而來,且在此稍後,我去通傳一聲,等他示下。」

    薛凌無聲抿嘴,自個兒離京二十來天,沒問朝中事宜,然沈元州原不過一方守將,而今底下人改口稱王,看來是反透了。

    她念頭過腦功夫,陳澤已道數聲「辛苦」。薛凌拱手,行的是軍中禮數,只尋常道了聲「有勞了」。

    於是唐澗全未管陳澤如何,又多看她了幾眼,隨即若有所思離去。陳澤一手捂著胸口叫苦不迭,一手要往薛凌肩膀上搭,道是「怎麼他對我不上心,好像看上你了,這東西也是我弄來的啊。」

    薛暝手疾眼快,拉了薛凌一把,陳澤沒能搭上,弓著腰氣急敗壞道:「你老扯他幹什麼,我能吃了他?」

    薛暝冷道:「我家小公子不喜歡和人接觸。」

    「那你接觸的這麼順手。」

    薛凌嘆了聲氣,退開兩步,道:「你們別吵了,一會人出來聽見了,當我們來找事。」

    她對陳澤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厭惡,無非數日來碰到個正常人不容易,多了些容忍。只這容忍裡頭也夾雜著無盡猜疑,究竟是這是個生意人跟誰都熟,還是這個人裝的好,存心接近自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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