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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薛凌又丟得一粒豆子在嘴裡,笑道:「是啊。」

    她與薛暝道:「去看看馬歇好沒。」

    老嫗比劃著名雙手猶勸:「你們人多,千萬別去前邊,那些官爺,不講理的,見了男的就拉走。哎……」她抹了抹眼睛:「就拉走了。」

    薛暝還沒到河邊,她站起身高聲問:「好了嗎。」沒等聽見回答,便繞開老嫗,手抓了那破碗裡半個饅頭,往來時道上去。

    霍知等紛紛跟上,上了馬方道:「今日跑的急,怎麼不讓馬多歇會。」沒歇就罷了,方才都停下了,又急著走,人沒歇好,馬也歇不好。

    薛凌抖著韁繩,先讓馬徐徐走著,道:「又不遠,咱們繞了個圈子而已,傍晚怎麼都該到了,死不了馬。」

    霍知無話,薛凌復問:「我們怎麼進去啊。」

    「姑娘可有什麼打算。」

    薛凌道:「霍雲婉遣伱來,不就是為著這事,怎麼還要問我。」她沒提陳僚,當日含焉寫來,她瞧姓陳的一群裡間有人就在寧城處,霍知必然是瞭若指掌。

    果然霍知上前些許,擠下薛瞑,自己與薛凌走在一處,輕道:」依在下看,我們可以以認捐為由求見沈將軍。現起了戰事,糧草奇缺,恰近處還有些。

    只是進去以後,要能留在沈元州身邊打轉,就要姑娘多擔待了。」

    薛凌點頭稱是,要她擔待,無非就是想用「薛弋寒兒子」的名頭。她又記起,當晚若不是為了去拿印,就不會竄到江府去,不竄到江府去,就不會看見那蠢狗在做什麼。

    一想起來,便覺手心疼痛難熬,趕忙問了「晚間歇在哪」,霍知指了指路前方,道:「寧城再往南六七十里處,有小縣曰昌縣,方圓約千戶人家,縣衙役兵丁數百,正合落腳。」

    「那就去那吧。」薛凌拍了馬,六七十里的距離,跑馬往寧城多不過一個時辰,不出意外,明早便能見著沈元州。

    到達昌縣的時間,倒比她預計的還早些,日頭尚沒變色,一行人已到了昌縣門口。

    為著寧城起戰的緣故,城門幾個卒子來往查的甚嚴,尤其是薛凌一行騎馬配刀的。

    幸而薛暝行囊里專為西北處備了路引,又吼得兩句「耽誤了事算誰的」。一行人順利進到城裡,尋了個客棧要過房後各自上樓擱下了東西,歇得稍許,只說下去叫些東西來吃。

    因進了城便沒去別的地方,所以薛凌不知這地究竟有多大,可聽霍知說千戶之數,街上總該有些動靜。

    然這會周遭一片死寂,鬼影都沒瞧著一個,薛凌張口問守著櫃檯處的人討要熱水,聞說已經到了宵禁的時間,抬眼看,老大個太陽還掛在天上。

    薛暝恐她不喜,搶著問:「怎麼還沒入夜就宵禁了。」

    那人埋頭看帳本,脖子都沒動,只伸手指了指寧城方向道:」您是從哪來啊,不知道胡人過來了,今天您還有地睡,明兒個不知道能剩啥。

    半月前,咱們這就是申時中宵禁,辰時中才開,您幾位明兒也別起早了,給官爺逮起來,直接當軍役拉走,送到寧城再回不來了。」

    薛暝又道:「那可還有吃的。」

    那人一併擺手:「沒了沒了,廚子跑了,廚娘也跑了,小二也跑了,你們非要吃,自個兒去後頭看看有啥。」說罷嘟囔道:「要不是這是祖上傳下來的,我也早早發賣逃難去了。」

    薛暝無奈,與薛凌道:「你在這坐著,我去看看。」

    她偏頭,走得幾步想往桌上撿碗水喝,壺是空的。揭開蓋子,不知幾日沒添水,茶沫子都幹了。她丟回蓋子甩了甩手,掉出一地碎屑。

    那半個饅頭,一下午顛簸後,在袖袋裡碾成了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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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3章 常

    薛暝聽見她輕聲嗤笑,忙迴轉頭來道:「拿些乾糧往後院煮一煮,你先回房歇著。」薛凌抬腳踩在饅頭碎上,隨口道是「不必」,這些亂七八糟就此了了。

    五月底的天已然不算涼,只西北處晚風頗大,攜卷著寧城灰燼餘腥過來,一開窗,整個屋子都在嘩嘩作響。

    她自涼水洗了臉,躺在床上重溫昨夜殘夢。這麼多年來,從未夢到過阿爹。

    世事,真是,怪啊。

    翌日晨間依著客棧掌柜的交代,辰時中宵禁才除,眾人起的也晚。薛凌睜眼時,總算看得街上有行人來往,竟也俱是婦人老嫗,看不到一個青年男子。

    這裡離寧城,太近了。

    霍知遞了兩套新衣來,依著尋常男子上戰場的樣式,配了軟甲護袖。薛凌看城裡空空,接過衣服道:「這破地兒上哪找的」

    霍知頷首笑說是「故人處尋的」,復在門外等候,薛凌適才去了那方麻布,小心收起後,換上衣衫,分外合身。一時半會去找估計不太能行,分明是早早給她備下的。

    也好,妥當,髮髻也一併改成了男子樣式,待她再出門,霍知贊道:「姑娘作男子樣當真滴水不漏,莫說沈元州認不出來,就是在下與姑娘許久,街頭碰上,當真不敢認來。」

    他本還想說些將門之後作恭維,念及薛凌這兩日真有喪父之態,說來怕是弄巧成拙。

    薛凌咳嗽兩聲,換了舊時男子音腔,道:「如果他沒見過我,我是不怕的。但是沈元州心細,我曾與他在李敬思處碰過面,雖當時是壑園裡姑娘家,難保他識人過目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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