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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薛凌搖頭,無力道:「隨便,你有事就說,後日我就走,不干你的事。」
拓跋銑這才道:「總有些不放心,你前幾日說話,究竟算與不算。」
「我說了好些話,你說的哪句?」
「就是,你說願與八城奉與本王,換沈元州手下兵馬不損。薛凌,此話作不作數?」
她好像又開始犯暈,片刻閉著眼道:「算!」
拓跋銑哈哈大笑,來回走了兩圈,拍著大腿樂不可支,道:」如此正好,說來,本王並不信伱。
以你行事,必有後手,可我想了許久,實在想不到你還有什麼可以阻止本王的東西。
這樣,你殺了沈元州,可以瞞著,我給你兩天時間主動撤兵,你撤,本王追,能跑多少,是你的本事,能聚多少,也是你的本事。
你不撤,全天下都會知道,薛弋寒的兒子勾結胡人,殺了沈元州。你看,如何。」
」我撤不撤,自有我的打算,你說不說,是你的打算,你說了,就會有人信嗎?
我還說,是沈元州勾結胡人呢。」
她笑的分外諷刺:」蠢貨,幾句話就能挑撥,你養那麼多蠢狗幹什麼。誰贏了,他們就信誰。
沈元州死了,他們憑什麼信沈元州是個忠臣良將。」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不撤了?」
薛凌抬頭,直視他道:」我的意思,就是但凡你能直接打過去,就不用在這巧舌如簧妄圖嚇唬我。
你不用催我,等我伯伯孝滿,我立即就會走。
你不必嫌自己命長,等他們走了,你肯定會死。
我現在不動你,你現在敢動我嗎?」
她笑了笑,捂著腹部道:「我沒吃飯,沒力氣,不想與你多做糾纏,你早間說了分道,就當咱倆已經不在一處,你攻你的城,我守我的孝。你做不成,我能成的。」
她撐著手起身走,四五個胡人面色不善,拓跋銑伸手,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薛凌聽見。
「少惹瘋馬,容易踢錯人,殺了又可惜。」
薛凌只作不聞,走時偷眼打量了一下屋裡陳設,和在原子上一樣一眼就能看到所有,不像有能藏人的地方。
但每次石亓都能隨時出現,說明那蠢狗一定在近處,為什麼就是找不到人呢,這破地也不像中原屋裡有暗室。以石亓的身份,看管容易,總不至於找個籠子關起來罷。
她又與霍知討論了些時候,各自拿不出好主意,算算時間,明日差不多是必須要走了,再逗留拓跋銑定要起疑心。
兩處拉鋸,稍有不慎,萬一拓跋銑寧殺錯不放過。薛凌倚在椅子上,手撐著腦袋,第一回 想罷休。
盡人事,她勸霍知,道:「你走吧,帶著剩下半枚,去安城外找,能找到,就找到了,找到了,能說通,就說通,能來救,就來救,不行就算了。」
拓跋銑說的對,她好像沒什麼東西可以阻止他了。更重要的是,阻止他這件事好像不是那麼必須。
這廣袤大千,與她並無干係,深恩負盡,死生師友。
她眼前只有四年前的那場雪,京中紛揚,行人來往,伶人高歌,孩童逗唱,他們說薛弋寒該死,薛家該亡。
都是要死的,何必管那麼多,她道:」會讓薛暝分一半人與你,該去哪去哪,能不能成不必知會於我。
我……我……「她握著那隻手,壓抑道:」我只去殺了魏塱,明白嗎?我只去殺了魏塱。」
霍知忙道:「姑娘這兩日是迷著了,不妨此事盡數交於小人來辦,旁的再說。」
稍作停頓,又勸薛凌道:「今日胡人先陣去了寧城,明日必有戰事,依胡人習性,拓跋王會去叫陣,那小王爺肯定會出現,在下會讓人隨時盯著,姑娘有什麼東西可作信物就好了。」
信物,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那個蠢狗放心,且給半粒丸子已是費了老大功夫,在要給又是冒險。
她暈暈沉沉,道:「這樣,你說讓他貼身掛著,帶他去安城偷糧。」
霍知霎時大喜,霍雲婉交代過安城糧案,但旁人皆不知與薛凌一道兒去的是碣族石亓。有這麼道關係在,許多事容易的多。
他續勸她還是吃些東西,這話也是空談。入夜之後,薛凌在床上熬著,迷糊入了夢,好像是平城舊時,故人皆在。
她在夢裡猶不敢推門,躡腳站在門口,薛弋寒發現了她,竟未如她想像中發怒,反溫聲喊她「怎麼今日又回晚了。」
是了……是了……以前出城總要回晚,她伸手要拉魯文安去擋,拉了個空,才看見魯文安站在薛弋寒身側,招手大呼:「快過來。」
她喜極,邁步,又趕忙縮腳,翻身從床上重重摔到了地上,呆滯爬起才覺,她已經不敢過去了。
夢裡,都不敢去。
薛暝拿著燭台衝上前,薛凌在喘息聲里問了時辰,還不過三更。她自揮手,只囁喏問:「為何這幾天如此難熬。」
薛暝撐著燭台說不出話,桌上吃食都粗糙,駐軍處想去尋些別的來皆是不能,唯有生火時才有熱湯,這會顯不是生火的時候。
她作無謂,搖晃又躺到了床上去,第二日晚間,霍知喜滋滋進來,道是話傳到了石亓耳朵里。
一切意料之中,順利的有些不可思議。拓跋銑前往寧城叫陣,石亓隨行,霍知喬裝說是沈元州該在城頭,一道兒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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