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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又將此城利弊說與薛凌,與白日對孟行所言大差不差。薛凌難解掛念,總也擔心魯文安不肯走,沒太過細想。
眼前霍知是霍雲婉丟過來的,大家所求一致,都是西北,八字還沒一撇之前,本不該起分歧,兼霍知確有才能在身,她反添信任。
又或者,本也沒什麼不信任之處,正如霍知所言,大家站在了一處,誰能騙得誰去,說的都是真話。
如果魯文安願意跟著走,也是皆大歡喜,只萬一他不願,霍知不得不另做籌謀,數千精兵,說丟就丟,何等可惜,拉了孟行一把,將來定有回報。
他與薛凌作別,道:「姑娘還是好生協議,咱們這段日子註定不太平,急也急不來的。」
薛凌悶聲答了話,待人走後,也沒立即歇下,而是招來周遂問起石亓之事。周遂道:「底下都依著話,往各處走了走,確有發現胡人取水浣衣之處,但暫時還沒找到姑娘所言之人的蹤跡。」
她嘆氣再添忡忡,喃喃道:「該不是人不在這。」
薛暝寬慰道:「才得一兩天,找不到也正常。」他瞧了眼門外,輕道:「就算這兩人找不道,等胡人拔營,拓跋必會將人帶在身邊,到時候一樣可以接觸道。」
薛凌揮手讓周遂退去,薛暝又輕道:「既然這事要緊,我們可以先遣個人特意去尋一種香料來,免得到時候留香不久,馬尋不到。」
薛凌道:「他不會讓我們的人走,能在近處轉轉不錯了。」
薛暝並不如此看,道是「底下人不甚要緊,走一兩個只說去辦事想必問題不大,又或原野上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引馬,找點來也行。」
薛凌搖頭,道:「想不起來。」魯文安出現後,找不找石亓這事兒好像沒那麼重要,她懶得多想,三兩句回絕了此話,不情不願樣要去睡覺。
薛暝吹滅桌上油燈,尋了個角落隱秘處躺下,二人俱是許久方能入眠,第二日醒的又早,魯文安來的卻晚。
薛凌翹首從早間到下午,只吃了半個餅子三兩口水,將行囊里僅有的兩套衣衫換了又換,只可惜這些都是為著趕路備下的,粗糙且寬大,不甚合身。
她多有氣餒,也找不找別的辦法,總不能穿著胡人的衣服去,唯盡力將頭髮挽的緊實了些,依著舊時男髻,與薛暝再三抱怨,道:「那天回來,不知東西落哪了,不然好看些。」
薛暝想那玩意兒和身上袍子搭起來的怪異無比,實在稱不上好看。又想往日裡薛凌提起薛弋寒怨氣重重,孰料一朝遇到個伯伯,也這般喜而忘形。
他提醒道:「來日方長,還是少敘舊情,勸他走要緊。」
「霍知說他要走。」她拉著衣角遐想道:「我猜他也是要走的。」雖然門不得開,但往些年,總是能進去。
胡人帳里銅鏡都沒放一塊,她時不時伸手摸著臉上眉梢,唯恐自個兒不是原來摸樣。
天至黃昏處,薛凌耐心未減分毫,只道:「他說了要來,肯定要來。」話音方落,門外有人喊,沖將出去,道是「平城城主在營外等候。」她又狂奔數步,行至帳群外圍,果見魯文安在馬背上與她遙遙相望。
大抵是為著她當晚一聲「老不死」,薛凌瞧魯文安剃了臉上鬚髮,頭髮梳的齊齊整整,挺身馬上,腰間佩劍玄色無鞘,一手執了韁繩,一手喊她:「快來。」
薛凌再顧不得其他,左右看有馬拴在近處,上前解了一匹,翻身上馬,兩腿一夾,沖了上去。
後頭薛暝跟上,十來個胡人由爾朱領著跨刀背弓隨之席捲而來。多半是拓跋銑交代,由得她跑,但跑遠了不行。
等薛凌馬身與自己平齊,魯文安道:「找個好地方說話。」二人看了一眼身後,齊齊拍馬一鞭,又跑出約二三十里,見著一道溪水蜿蜒,方放慢馬腳。
後方也各自停下,不遠不近,始終跟著薛凌。
幸而二人並無顧忌,魯文安抬腳下馬,伸手要來扶薛凌,又笑笑收了手,道:「忘了,你早不要魯伯伯扶了。」
薛凌看他一眼,又飛快垂頭,自下了馬,默默跟著走了兩步,魯文安一屁股坐地上道:「就這就這,再走找不到了。」
薛凌無聲坐下,半晌沒說話,魯文安道:「哎呀,想早上過來,城裡事多,原子上露水大,這個日頭好,你看天要黑了,咱們回去也容易。」
薛凌仍無言,魯文安挪著身子往近處靠了些,道:「這怎麼了,怎麼了,哎呀,當年我在那條河邊找了你好久,找也找不到,我說你肯定要回來,又回來找你,你看,找到了吧。」
薛凌腰弓的越彎,手掌貼著草皮,小聲埋怨,只說當年出京就是薛弋寒跟江府合謀,就為後院那個病秧子,末了委委屈屈說得一句:「他騙我們。」
魯文安猛拍了一下地,高聲道:「哎呀,伱爹真不是個東西。」
和舊時分毫不差,薛凌偏臉看他一眼,又垂頭道是自己去了李家村,霍雲昇追上來,燒了一把火,沒奈何只能先走,末了又低低說得一句:「他們也騙我。」
魯文安再高聲道:「哎呀,這狗日的也不是個東西。」
薛凌忍不住彎了嘴角,續道說是自己沒錢,沒辦法只能去攔了蘇府馬車回京,看到薛弋寒死了,蘇家要被問斬,拼死拼活把宋柏倆兒子拖出來,哪知道死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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