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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魯文安抬手,道:「不要東拉西扯,我聽不來,我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能接她回來,別的一概輪不到你說。」
他起了身,繞開桌子,行到霍知面前,沉聲問:「我在哪接她。」
霍知笑了笑,換了個口吻:「那頭如何,大人昨晚去看過,能不能接她,在哪接她,何須問我。」
「那你來幹什麼。」
霍知道:「我來勸大人明日退往寧城,你退了,魯姑娘自然就安好,到時候再與大人團聚,兩全其美。」
「你是個漢人,為何也去了狗那頭。」
霍知復笑,道:「胡人漢人,不都咱們定的,大人長我幾十歲,場面上的話也騙不過去。既然大人與魯姑娘情同父女,難道忍心看她多年籌謀功虧一簣?」
「是嗎?她什麼籌謀。」
霍知笑道:「說來話長。」他既是霍雲婉點往壑園的,自是對薛凌所為大多知道,正如方才對孟行瞭若指掌,也是提前準備過的。
只是誰也不知道安魚這麼成關係,原在搜集到的信息,分明是此人雖善兵,卻極為貪財,在霍慳手底下時就雁過拔毛,得道升天后更是不遺餘力往各處收刮,誰能知道這人和薛凌有舊。
霍知仍以「魯姑娘」相稱,見安魚未駁,斷定安魚是不想拆穿薛凌身份,畢竟到了這地步,不可能安魚不知道薛凌是什麼人。
如此一來,更證二人情分非假,薛凌身在胡帳,安魚不捨得壞了她名聲。不管薛凌是薛弋寒的兒子還是女兒,總之都是平城人,也就是說,安魚其實是薛弋寒身側舊人。
魯文安催:「你長話短說。」
霍知躬身,輕道:」大人特遣散旁人,別有用心。我就話說從頭,四年前春,薛弋寒回京,死於大獄。
不知薛家兒子如何逃脫,換了個女兒回來。三年蟄伏,一朝事成,她先和前國公江閎連手,又與今皇后霍雲婉結盟,誅了霍准全家,又殺黃府滿門,一把火將沈元州父老燒成半截碳。
現就等大人讓路,得沈元州人頭後,她就要回京立新皇了。大人不替薛弋寒伸冤報仇,也不捨得魯姑娘功虧一簣吧。」
魯文安未見觸動,淡然道:「看來你知道的多,她怎麼籌謀的,你說細些。」
霍知挑眉,心道貪財之人,聽到薛凌現今手腕通天,該有喜色才對。安魚不動如山,看來消息有誤,只能換個思路才能打動。
他將京中諸事講了個大概,又道是「天子奸邪,佞臣弄權,民不聊生,幸薛家英魂猶在,魯姑娘為國為民,有千秋之功。」
又將說與薛凌那些話一一說與魯文安,道:」大人看,而今平城已是死地,若四周有我大量黎庶,固守自有道理。
可四年前薛家事後,此地已無人,難道大人就真要為了莫須有的臣道忠義,讓城中數千將士白白填命?讓魯姑娘堪堪英雄束手。
丈夫行事,圖將來不圖一時,圖後世不圖今朝。於人於己,大人是不是,多想想。」
「你們,就是這麼騙他的嗎?」
霍知疑惑輕「嗯?」再要開口,魯文安青筋暴起,面色赤紅,雙目如炬,逼問道:「你們就是這麼騙他的嗎?」
霍知本覺此人隨和,熟料突而比孟行更具威壓,他不自覺退了一步,笑道:「大人何出此言,我哪句話有假……」
話沒說完,魯文安伸手將人胸前衣襟抓住,直甩向門口,三兩步躍過來拉起又在門板上狠砸了一下,手仍扭著霍知沒放,咬牙問:「你們就是這麼騙他的嗎?」
候在外頭的孟行一驚,上前敲門道:「安伯何事?」霍知勉強把氣喘順,手搭在魯文安腕子上要扯開,才發現此人力氣頗大,不管他如何拉扯都紋絲不動。
他兩人之力壓在門上,孟行推門不能,只恐是打起來了,魯文安沒援手,又急喊數聲。
霍知快語道:」大家能站在同一處,誰能騙得誰,你連她真實姓名都不敢說與人,分明清楚她早無回頭路,你殺了我如何,她還是要過此城。
你以為她死在這很容易,不,她死在這比踏碎這難多了。你是她的誰,能讓她收手。
為什麼要收手,前方是山河萬里,這地兒只有鹽鹼,你不要拖累她。」
魯文安大怒,連人帶門一腳踹到了院裡。霍知縱武藝在身,然人不是鐵打的,一經落地,翻了半天才爬起身,坐在門板上,嘴角血滴如雨。
要不是孟行將魯文安攔在了台階上,估計他壓根沒機會爬起來。然魯文安暴怒未休,孟行不能下重手,幾個推攘,又奔霍知而來。
霍知仰臉,仍由魯文安將他提起,合著血沫笑道:「夠了,停手。」
魯文安反手將人在次砸回地上,霍知捂著胸口,語氣未改,懶散樣笑:」我與拓跋有約,午時三刻回不去,就將餘下的宰了。
你猜,他會先拿誰開刀?」
魯文安甩了甩手上血,站了片刻,冷道:「那你回去,說我明日去接她。」又轉身與孟行道:「將他丟回去。」
孟行這才走得幾步上前,霍知伸了手,笑道:「勞駕,將軍扶我一程。」
孟行盯他片刻,轉身與魯文安道:「胡人斬我去使,此人不忠不義,投敵叛漢,死有餘辜,為什麼要放他回去。」
魯文安垂頭,胸口起伏不定,半晌道:「丟他回去吧,殺了沒什麼用,丟回去還能拖延兩天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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