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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拓跋銑笑道:「新歡舊愛,反正你多,也犯不上為了這麼點跟我翻臉對吧。」
薛凌道:」那兩個姓霍的,你放一個走吧,他們不是我的人,他們只是為了跟著我殺沈元州。
這個節骨眼兒上,殺了沈元州,對你總是有好處的。」
拓跋銑毫不遲疑:「我過平城,他們就走。」
薛凌上前扶了薛暝,什麼也沒說轉身離了帳子,回到自己住處方道:「他們動手?」
薛暝從懷裡拿出水囊道:「也不是,我離他太遠,沒能夠挾持。我看這裡還有些,丟了可惜,明天咱們也去不得了,能撿一點是一點。」
薛凌沒伸手接,撇開臉問了傷勢,薛暝只道是「皮肉傷,無甚要緊」,復含笑將水囊放到薛凌懷裡,道:「怎麼,忽然成了這樣,來的是誰。」
薛凌呆呆握著水囊,半晌笑道:「誰知道呢,忽然就成了這樣。」又問底下人如何,薛暝道:」當時有人在近處,但事發突然,也沒到搏命的地步,我怕貿然發令喚出來,白白送命,就沒喊。
你走後,我又被困在那,沒與他們細說,咱們今日回來的又晚,這事兒,他們大概只知道出了意外,但並不知道具體經過。」
薛凌聽他說話吃力,身上鮮血還沒幹透,隨手將水囊扔到了桌子上,嘆了聲氣道:「我看看。」
薛暝還待推遲,薛凌道:「生死難料,咱們各自擔待點吧。」
薛暝點頭,解了外衫,才看見裡面胸口後背破了好幾道,薛凌嘲道:「那狗怎麼回事,還要特意找件好衣裳給你糊上。」
她湊近些許看了刀口,賭氣一般:」真是怪,不像是死手,你怎麼沒死,就算打鬥中僥倖,事後他也該將你剁了。
我又不能與他如何。」
她轉身去找行囊,邊走邊道:「咱們來時不是帶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有藥沒有。」
薛暝忍痛跟上去,輕道:「有的,我來找。」
薛凌停步,既沒去找,也沒回頭,薛暝生疑,才見她肩膀抽動,貌若在哭。
他心中酸楚,輕道:「無妨,養幾天就好了。」還不見薛凌回頭,又湊近些許,道:「我騙他的,我說你的東西都是我在收著,我藏在了原野上,我若死了,你無憑無信,根本近不到沈元州身側,他不能取我性命,皮外傷爾,養幾天就好了。」
薛凌嗚咽難忍,回頭來狠道:「有藥沒有,見血封喉那種。」天下之大,總有毒物能使人頃刻斃命,陶弘之那就有。
她問薛暝:「有嗎,我們帶了嗎?有嗎?」
薛暝搖頭,道:「確備了一些,說見血封喉,勉強稱的上。」
薛凌等不得他說完,道:「是嗎,在哪,有多少,現在給我,全部給我。」
她氣的發抖,薛暝試探抬手,安撫道:「有是有,但他現在肯定有防備。何況,就算能得手,你也走不了。外頭有千軍萬馬……」
薛凌不由分說將他手擋下,恨恨轉頭,道:「全部給我,總有一天我要用上。」未必不能先殺了拓跋銑,沈元州那頭還能再想辦法,總能有辦法。
薛暝道:「可是,三天之內……」
薛凌吼道:「你先給我。」
薛暝無奈,道:「沒放我這,明日再拿與你吧。」
她勉強罷休,抬手飛快擦了眼角,生硬道:「你不用擔心,就算開不了城門,我也會將你送走。」
薛暝不置可否,另問:「晚間來的是誰?」
她好像回憶了很久,眼眶淚水都蓄滿,薛暝不忍,想說算了,薛凌再擦,木然道:」誰都不是。
他不給我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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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0章 洗胡沙
她復轉身道:「你好歹去換身衣裳,一直站著幹什麼。」死不了都是小事,甚至於,死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薛暝低聲稱好,薛凌垂頭行至床榻處,坐上去又沉默良久,人要往被褥間倒,忽覺這兩日睡的床榻腥臭味甚濃。胡人的東西,多為皮毛,偏前兩日不覺,這會才開始難忍。
輾轉數回仍睡不下去,只能復坐起來,一番折騰頭髮在脖頸處扎的人分外難受,她伸手,想悉數挽起成髻舒服些,摸到腦袋頂上,發現那隻石榴釵子好像不見了。
又左右摸了兩下,確定是沒了,應是來回馬跑的急,不知掉在了哪,方圓皆是蒙蒙草色,不放百八十條狗去尋,鐵定是找不回來。
算不得貴重東西,只掉在這個時候,無異於火上澆油,薛凌憤恨起了身,急走幾步要出帳子,薛暝從無聲處冒了出來,身上倒已乾淨,唯臉色慘白問:「怎麼不睡些時候。」
她不似那會脆弱,冷道:「睡不著,出去走走。」
薛暝道:「也好,方才周遂說旁餘人都沒睡,若是……」他想薛凌這會斷不能成眠,勸說無益,不妨先去處理些事,等心緒好些再睡不遲。
果然薛凌打斷道:「我去看看,你自己歇著。」
這個旁餘人,不用薛暝多說,亦知是霍姓二人。她看了兩眼薛暝胸口,應是上了藥,再無血跡冒出來,另道:「留神些,那狗不好騙,下次沒好運了。」
薛暝仍道無礙,薛凌嘆氣出了帳子,看天上星月已退半數,估計不多時天就要亮了。
進到霍姓二人處,兩人甚急,連問數聲出了何事,薛凌看見二人衣衫齊整,再看桌上茶湯色淡如水,猜二人也是一夜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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