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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魯文安只覺日頭刺眼,轉了身背著光,甩著腦袋喃喃兩聲:「姓魯……姓魯……」又一步衝到孟行身邊,抓著人道:「是個女的,你看清楚了。」

    孟行拿刀揮舞不及,袁歧在旁氣道:「那麼大個女的你看不清楚,看不清楚下去看。」

    三人本不是多年同袍,魯文安日常也無架子,一急起來,各自失了分寸。他拍著孟行,道:「如此,你現在此處擋著,你先擋著,有事再來喊我。」話音未落,一溜煙兒下了城樓。

    袁歧奇道:「他今日跑這麼快,難不成胡人要打上來?」

    孟行未覺有異,道:「許是想到別的,安伯不是畏死之人。」

    袁歧道:「他倒不是,難不成你我就是,我說要下去,伱們非不讓。」

    「那女子歹毒,分明是在逼我們開城門,不要中計。」

    牆頭數聲,薛凌已與眾人跑出陣中。她勒馬放緩了速度,旁人也跟著慢了下來。霍知笑道:「今日姑娘該不是又要天高雲闊去,留我兄弟二人囿於一方。有什麼好地兒,且帶著我們。」

    薛凌「吁」聲停馬,控制著馬匹兜圈子,撩著馬鞭先感嘆了句:「啊,這好日子過到頭兒了。」

    霍知笑道:「姑娘這話,是我二人跟著去,就尋不出好地兒了不成。」

    薛凌笑道:「非也。」說著揚鞭一指身後:」我瞧此處,穹蓋之下,皆是好地,可惜不是咱們。若是哪年哪月,能搶到手就好了。

    可惜這種事,說來話長,休得管它,當務之急,是趕緊給我找個狗。」

    霍知同拉著馬兜圈子,道:「什麼樣的狗。」

    薛凌看了看四周,又往平城處看,烏泱泱的胡人往城樓上怕爬,火光塵沙四起,拓跋銑還沒迴轉,笑道:「你們就沒瞧著,拓跋銑那蠢狗身邊,少了個人嗎?」

    霍姓二人相視一眼,道:「王上身邊,來往無非鮮卑各家,現他們南下在計,未必不是忙別的事兒了。」

    薛凌抓著鞭子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搖了搖,壞笑道:「不是不是,是另一條,就是那個看起來很蠢的十八九歲那個,他不是鮮卑人,他是碣族的小王爺。」

    她又將個中詳情一一述過,道:「咱們去了寧城,殺得沈元州後,總要想想怎麼保存兵力,若是跟胡人拼個你死我活,勝負未知不說,到時候回京還得打一場,若有法子叫胡人不戰而退,於你我才是大吉。」

    霍知瞭然,笑道:「拓跋銑籌備已久,豈能輕易退兵,姑娘有何高見。」

    薛凌道:「你們把石亓那狗找出來,想辦法弄回碣族去,只要胡人內鬥,就算拓跋銑不退兵,至少我們勝算大些。」

    「找人已是不易,如何能在千軍萬馬將人劫走。」霍知搖頭道:「若依姑娘所言,前幾日來時曾見人,這幾日咱們完全沒見過,分明他有意將人藏起來了。」

    「是藏起來了,但是肯定就在帳子裡,拓跋銑沒那個膽子將人放離他身旁,若是有,直接挖個坑把人埋了就行了。我看石亓養的唇紅齒白,很顯然是拓跋銑暫時不敢把人怎麼樣。」

    霍知仍不太贊同,勸道:」我們這裡人數不過二十,萬一稍有差池,自顧不暇,姑娘所思,是不是太過冒險了些。

    依我看,不如早往寧城,事成之後,咱們有兵符在手,又有姑娘您家世在那,領兵要往南退些,想必自會一呼百應。」

    薛凌嗤道:「往南退?」她似聽到什麼荒唐事,停了好一會才續問:「胡人洶洶而來,你潰不成軍往南退,憑什麼一呼百應啊。」

    霍知道:「非潰不成軍,時宜之計爾,姑娘想想,沈元州如今已稱反,西北各處無錢無糧,與胡人正面相爭,根本沒有勝算,不如暫避鋒芒,退守渭水,暫候時機。」

    他看著薛凌,徐徐道:「姑娘既知拓跋銑也拖不起,我們何不與他商議,劃界為線,各取所需,他日再爭。」

    薛凌笑道:」我倒與想他劃界為線,就怕他不信誒,幾年前魏塱也與他劃界為線,拱手江山。

    事後怎麼著來著,打的可難看了,我看你們也死了這份心,城裡那倆蠢狗昨兒上過當,今天還知道不出城,你以為拓跋銑上過一次當,還會上第二次?」

    霍曉插話道:「彼時是彼時,此時是此時,那時他無籌碼,這時梁四處叛亂,割城給他求和,已是上上之策,他為何不信?」

    霍知道:「姑娘說的也有道理,但這事兒麼,終歸可以商議。」

    薛凌笑道:」確實可以商議,不過多走幾條路總是好的。你想想,沈元州在西北也呆了好幾年,難免有幾個死忠部下,就算沒有,人一死,萬一別的也有心造反,打著為他報仇伸冤的旗號跟咱們搶人,一塊死符怕是分量不大。

    至於我,一呼百應這話,你們自個兒信嗎?」

    她再次催馬漫無目的往前,對著跟上來的人道:」非是我在這拖延不肯往寧城,實是只想把事做穩妥些。

    若能將拓跋銑引往寧城,讓他承認和沈元州有勾結來往,斷了沈元州名聲,則人死之後,咱們事倍功半。

    京中那頭,若急著回去,只會給人當槍使,且等他們打出個好歹來,這頭再回去,以逸敵勞,在此之前,咱們就在西北呆著,該招兵,該買馬買馬,咱們是御胡之功,豈不比那個清君側的好聽些。」

    「那頭固然是勞,可咱們若真與胡人交戰不休,到時候又如何稱得上逸,殘兵對殘兵,那頭還占了地利,姑娘怎麼就能確定,勝算在咱們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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