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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孟行按著人不肯鬆手,兩眼憤憤盯著薛凌道:「你敢……你敢……」他實沒想到薛凌敢殺來使。更沒想到薛凌敢如此惡毒,這人命將斷未斷,她派千人護送,分明是要自己走城門回去。
安伯若是開門,胡人就要順勢攻門。若是不開,就要眼睜睜看自己死在門口。
薛凌笑瞧著他,招手與薛暝說了兩句悄悄話。孟行眼見那男人目光也盯過來,知她可能要對自己或另一個中護下手,駭道:「你究竟是誰,你究竟是誰,可聞不斬來使,你敢動我。」
薛凌輕巧坐下,笑道:「兩國相交,不斬來使,你是哪國?」
孟行手一抖,指縫血如泉水,確實是,國之不國,他什麼都不是。
薛凌道:」你莫慌,你能回去,喊話累的很,你回去傳,除非城中守將人頭作保,不然我要城中片瓦不存。
我姓魯,單命一個落字,你知道的。當初我孤立無援,尚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取霍雲暘狗命,今朝我有數十萬胡兵在手,區區一個平城。
你以為我拿不回來嗎?」
孟行壓著手不敢放,外頭一陣喧鬧,拓跋銑進來說人已備好,單臂交於胸前,對孟行笑道:「失禮了,不如本王親送你回去。」
孟行掙扎道:「平城雖小,身後是梁西北十六城,拓跋王如此行事,名聲傳出去,日後處處必然拼死相抵。」
薛凌道:「怎麼,難不成各處現在已經準備恭迎王師了?」
孟行啞口,他總不能真的說是各處已在灑掃洗塵等著拓跋銑臨幸。拓跋銑笑與薛凌道:「你去不去?」
薛凌道:「我這會去,討不著東西的,你送人回去。」她與孟行笑道:「你備妥些,明日我去取。說好了,一個都別少。」
說罷揚了揚手,跟進來的胡人上前抽刀,將另一中護君腰身扎了個透穿,隨後拔刀按壓止血一氣呵成,轉手將兩人扛上了馬車。
孟行低嚎數聲想對薛凌動手,眾目睽睽豈能讓他得逞,三五下掙扎,一起打包丟到了馬上去。
他既知薛凌心思,拓跋銑也不用多言。何況薛凌說的對,平城有什麼資格求和,獻降的話,勉為其難可以接受。
一炷香功夫,千騎再至平城。三個人被隨手丟到門口,兩個中護軍顛簸中失血過多,已是神志不清,一條命沒了半條。
孟行背抵著牆,喘氣道:「承蒙拓跋王好意,現我等已歸故里,拓跋銑還不回還,是何用意。」
拓跋銑笑道:「大業未成,豈能功半而退,本王不親自將你們交到城主手裡,如何能安心離去。」
說罷對著身邊人微努了下頭,那人幾對著城牆上高喊:「本王親送貴地使君回程,請城主開道,人命關天,遲疑不得。」
魯文安已得了消息,與袁歧共站城頭,氣的暴跳如雷。只說大梁百載,交戰數十回,從未聞胡人傷了傳話的人,今時如何這般。
然千騎虎視眈眈,如何能開,不開,就要眼睜睜看著樓下三人血盡而亡。
他二人不知孟行未上,只遠遠看著孟行身上帶血,還以為三人被捅了幾刀。袁歧與孟行親如兄弟,近乎下跪求魯文安開門。
他以前也是義氣當頭,第一回 心冷如鐵,這門,無論如何開不得。兩房對峙,直至落日燃盡。
孟行靠坐在牆上,面如死灰,心如爛泥。拓跋銑招搖退去,魯文安仍不肯開城門,拗不過袁歧從密道出城,繞過來要替孟行收個屍,才發現孟行沒死。
生不如死。
一刀殺了那倆中護軍,未必這麼難熬,難熬的是人在懷裡不得救,腳在門口不得入。血從紅到黑,從稀到稠,從溫到涼。
從有到無,一點點一滴滴凝固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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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6章 洗胡沙
袁歧衝到跟前,發現人還睜著眼睛,連搖數下,孟行方勉強回神些許,扶著袁歧艱難站起,道:「安伯不肯開門是麼。」
這話問來無益,他身後就是城門,開與不開他最清楚。袁歧以為他怨對魯文安,一手扶著一邊道:「不怪安伯,萬一胡人有埋伏。」
話落他自個兒嘆氣:「哎,開條縫也沒事,馬還能變個蒼蠅衝進去。你哪兒傷著了,我先看看。」
孟行推開人,道是自己無礙,又看另兩具屍體,陣亡之人,倒在哪好像相差不大。這幾日城門口固然還算乾淨,然稍往遠看,哪處沒有慘白殷紅。
袁歧也不當回事,打量一下孟行身上沒明傷,道:「明日再說,咱們先回。」話落自轉身四處看,確認近處無人方往密道口處走。
逼仄甬道里僅能一人彎腰,孟行忽而口不擇言「是魯落,就是她,就是她」他說:「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袁歧不知胡人帳子裡經過,只當孟行對寧城事耿耿於懷,他在前頭走不能迴轉身,唯應和道:「咱出去再說,不早認出她了嗎?」
孟行似有失智,在伸手不見五指里用最骯髒心思去揣測薛凌,定是哪個瓦舍勾欄出來的騷貨娘們跟拓跋銑睡了,齷齪肚腸,尖酸手段,他有些神志不清樣跟袁歧念叨:」胡狗也是個色迷心竅的貨,讓個女人來定奪大事。
我不該去,我不該去,這個賤人不守規矩。」
密道本就氣息不暢,情緒激動更是呼吸不順。袁歧連連相勸,好不容易出了洞口,站到城內,將孟行脫出來,才問:「你說今日之事是她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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