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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平城雖不納貢,可平城要指望四周活,四周都活不下去了,平城能立多久。
孟行也嘆氣,道:「安伯說的也對,如此……」他勸袁歧:「咱們明天去近處看看。」
幾人歇了話語,各自往城牆上分散展開拿刀禦敵,一時喊「殺」聲震天。然果不過三兩時辰,胡人便鳴角收兵。再看牆頭又是血染旗斷,耳旁慘叫不絕。
魯文安揚手,招呼著人換值療傷,與孟行一道兒下了城牆,換過盔甲,起草了文書要帶往胡人營帳。
他不善遣詞造句,多是霍慳潤筆。瞧紙上有「許萬金之好,求百年之盟」。魯文安道:「這話什麼意思。」
孟行偏頭:「就是給錢,求他放條生路。」
霍慳知魯文安與胡人不對付,忙道:「我……我再,再改改?那求和除了這,也沒別的啊。」
袁歧伸手要搶:「改改改改改,改什麼改,反正都是鬼話,你愛寫啥寫啥。」
魯文安揚了了揚,嘴唇蠕動數下,笑道:「算了算了,誰讓咱們真打也打不贏,當個王八不吃虧。」
他將文書遞給孟行,道:「你收著,我去喊兩個熟悉的地形的人來跟著你,省的你到了草皮子上找不到方向,從南門密路出去,再繞嚮往北。」
袁歧忙道:「我,我也去得。」
孟行收了文書,道:「你且先別去,你性子急,若起了衝突,反倒壞事。」又與魯文安道:「安伯多慮,我常年戍在寧城,豈能不辨方位。」
霍慳道:「他說的對,你別去,你一去這事兒定成不了。」
兩人又起爭執,魯文安揮手,糾結道:「你看清楚了,真是個女的?」
袁歧只當他是問有沒有看清楚人,斬釘截鐵道:「我兩隻眼睛摳出來都不會認錯,就是她。」他指了指了孟行道:「我二人百日黑夜跟著霍將軍的,與那女子相處四五日,親眼看著她挾持了霍雲暘。」
他問孟行:「你說是不是。」
孟行點頭,道:」的確如此,當時大家對她都有疑心,但她對寧城事如數家珍,對軍務也了解,而且還帶著霍老大人貼身之物來的,不得不信。又有好些話,雲暘瞞著眾人,我們不好追問。
誰料到,她借城牆上有機關為由將雲暘騙到了身側。更沒想到的是,她身手極好。」
霍慳抱怨道是「這真是見鬼了,我是不信的。」魯文安愁眉未展,道:「算了算了,是人是鬼,一見便知,都趕緊忙去吧。」
各人稱了是,隨即出門行事。孟行非鼠膽之輩,拒了袁歧後只喊了倆中護軍隨行,提馬往南。
魯文安又作遐想,霍慳只催著他快些對文本,如今吃喝戰損日日都得往寧城那頭報,些許雜事固然不用他細算,卻是個個都要過目才能呈。
日過中天,拓跋銑帳里酒色正濃。薛凌得意愈甚昨日,連帶著看拓跋銑都順眼了幾分。
早說平城裡頭都是霍家蠢狗,去歲沒得手,今日又相逢,出了好大口惡氣。唯一要擔心的,是那幾位一眼就認出了自個兒,若是叫人退到了寧城去,沈元州可就不好殺了。
她與拓跋銑舉杯,道:「站牆上那幾個,我都認識,討個交情,人頭給我。」
拓跋銑求之不得:「禮尚往來,我也討一份,你去將人砍了,我要身子。」
今日帳里無火,四面帘子都收攏,風來極爽。杯中酒沒下肚,忽有人報,說平城遣了人要進來求和。
帳內眾人皆是一愣,薛凌先嘲道:「這是不是來的快了點。」又與拓跋銑揶揄:「莫不然他們也要設伏,誘你我前往?」
拓跋銑哈哈道:「你又知道不是真心臣服?你們皇帝都要完了,他投我不是常理?不如你也投了本王,允你世代同席。」
薛凌撇臉,頭上珠花晃的比火還熱。拓跋銑大手一招,喊人先進來。兩處交戰,在無意外的情況,不斬來使。
這會,還沒到有意外的時候。
魯文安與孟行亦知如此,不然斷不會貿然前來,聽見人喊了請,整理衣衫進門,只朝坐上看過一眼,隨即恭敬屈了單膝行禮,垂首道:「在下孟行,受平城城主安魚之令,前來與拓跋王修好求和。」
拓跋銑端坐正身,笑道:「本王素來只知你們南人有皇帝,有守將,何時有的城主,你是托大來誆本王。」
薛凌也丟了手上東西,倚靠椅背上,一聲脆笑看著孟行。她本以為此人是沈元州遣來的,沒想孟行說是平城城主,這話的意思,就是城裡頭也要自立為王了。
孟行愈加恭敬,彎身道:」不敢欺瞞,而今梁天子不正,群傑欲取彼代之。拓跋王偉略雄才,原平城節度安魚自知難敵,只想於亂世護得一城性命,今特來與王上求和。
願以糧畜為俸,金銀任取,請拓跋王惜生,勿傷城中分毫。」說罷將文書雙手高舉過頂。
拓跋銑抬手示意人去拿,薛凌蠻橫道:「等等,說好我的東西,憑什麼你去取」
孟行心中一緊,此處分明是胡人地頭,那女子出言不遜,敢當面越俎代庖,卻不知拓跋銑許也不許,若是許了,她得是個什麼身份。
文書沒取走,他不能抬頭,忐忑難安里聽得拓跋銑毫無波瀾道:「好好好,你來你來。」又聽那女子好像在指使誰:「你去拿。」
待有人取走手上東西,孟行稍抬了頭,這才仔細瞧拓跋銑與薛凌。方才進門之時,已瞧得兩人皆在正東主位,現看二人桌椅竟在一條直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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