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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明兒晚間……「她搖頭,整個人從軟榻上跳將下來,略仰頭看薛暝,神采奕奕道:」不行,明兒晚間我去瞧蘇凔,與他交代些事,咱們後天走,一大早就出城。」

    薛暝目光溫溺在碟子上掃過,一碟淺粉桃花像剛從姑娘臉上摘來。他沒拿,只笑道:「好,難得這兩日晴好。」

    薛凌又道:「你可要備些衣服,這一路風大沙大,折騰的很。」她記起什麼,轉頭脆喊:「含焉。」

    含焉正冥思苦想,下筆如神,猛聽的人喊,紙上筆鋒斜了十萬八千里,抬頭瞧見薛凌滿臉期許盯著她,不知所謂何意。

    再想來,薛姑娘,就沒幾個時候喊過她名字。

    薛凌上前幾步,明朗笑問:「我要回平城了,你可要和我一道兒回去。」

    「啊?」筆又劃拉出老長一道,她下意識垂頭,手忙腳亂去理紙上亂墨,半晌見薛凌還笑眯眯望著她,連說話都開始結巴:「怎……怎麼要回去,何時,怎麼,咱們……什麼……何時……」

    她問:「如何回去。」

    薛凌對這突如其來的驚恐有些莫名其妙,仍期許瞧她道:「你想回去,咱們後天就走。」

    她老實計劃著行程,稍有為難道:「我倒忘了,你不會騎馬。也無妨,我遣個人帶你。」薛凌轉頭與薛暝:「咱們有人能帶著她吧。」

    薛暝點頭,薛凌復笑與含焉道:「這次回去,平城就是我的了。你瞧……」她點了點含焉還未寫盡的紙張:「咱們什麼都有了,我定能將平城拿回來,你可要和我一塊兒走?」

    含焉全身發緊,又聽薛凌自顧念叨:「也不知咱們去時,那邊仗打完了沒有。」

    許是含焉遲遲沒應,她催問:「你走不走呀。」

    含焉目光躲閃,不敢瞧她,半晌囁喏不出完整句子,薛暝上前,輕道:「不如事成之後回來接她,此回過去事多,萬一顧不上她。」

    薛凌笑意褪盡,垂頭道:「也是……」連著念叨了兩回,方道:「我倒忘了,你……」她轉身:「你過去不好……」

    房內就此沉默,含焉緊著心將人名寫完,遞給薛凌道:「就這些了。」

    薛凌接手粗粗瞧過一眼,詳細固然好,但得二三,也足夠她去找人,寫得幾筆就夠了。

    當下謝過含焉,道是去吃些東西,午間暑熱,下午再回的好。含焉雖應聲,卻不知如何,似乎忽生隔閡。往一旁咽了幾口水,便支支吾吾說閒坐在此,好生無聊,不如另尋去處。

    薛凌道:「也好,下午我還往別出去。」說罷三人一道兒下了樓往馬車上回壑園,途中又強打精神安慰了數句含焉,只道是隨意些,不必太過懼怕逸白,即便給他察覺了也是無妨,自己是有帳目副本的,懶得看才讓含焉去抄,並非偷窺。

    含焉稍有喘息,終不似來時熱情。薛凌將抄好的名目對摺,細心放入袖裡。回到園中時,旁人笑言如何倒回來的這般早,含焉笑答了句,薛姑娘晚間有急事。

    她聽得薛凌要往李敬思去處,此話算不得扯謊。底下丫鬟素知兩個姑娘日常,也沒不開眼繼續追問。

    薛凌充耳不聞,大步往裡,薛暝追著進去,隱約吸鼻聲若有似無,一瞬即消。轉臉過來,是薛凌眼裡淡淡紅暈直染到眉角,仿佛還掛了輕微水汽。

    「她如何,不願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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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5章 洗胡沙

    薛暝一怔,卻見薛凌「哼」聲轉回去,惱恨一般:「無所謂,她是個什麼東西,回與不回有什麼干緊。」說罷自去了裡屋。

    薛暝輕腳跟上,並未出言再勸。平城如何,不必多言,現如今又是兵戈之地,尋常女眷,哪有往那破地兒去的。何況含焉在此僕從成群,錦衣玉食,想回去吃沙,才叫有違常理。

    這些事,本該一目了然,他不知薛凌起了何等心思,竟出言想要含焉一同上路,更猜不透薛凌委屈從何而來。

    沉默中又思量好幾回,也沒何處能用上個弱質女流,該不是要尋個人去記帳?這也容易的很,犯不上跟含焉較勁。

    這些有的沒的如天上雲煙聚散來去,午膳用過,底下人來傳了話,說今日上朝沒聽著新鮮,別無它事。

    薛凌懨懨,一副睏乏樣子坐在桌前。古來後院寂寥,她沒個琴棋消遣,又少知心打發時間,唯一堆濃墨宣紙漫塗光陰。

    直至暮色四來,薛暝輕聲道是車馬都備好了,李府那頭也著人先去傳了話,言外之意,是可以動身了。

    薛凌懶散站起,看外頭紅日還未落盡,隨口答得一句:「這麼早,我還以為要夜黑風高去。」

    薛暝笑笑,道:「倒也不必那麼晚,只是,咱們作男子去吧。李大人如今尚了公主,再與外頭女眷來往,多有不便。」

    薛凌失笑,拍了兩下巴掌,道:「是了是了,我忘了這齣,你等著,我換一身就來。」

    薛暝應聲,偏頭瞅去,桌上一疊紙上寫的滿滿當當,樸拙險峻,用筆任意,看起來,是魏碑的形,從沒見薛凌用過。

    他又多看了幾眼,竟沒瞧出寫的什麼東西來。非詩非文,也非百家姓氏。薛暝愈發好奇,往裡瞧薛凌一時不會出來,伸手將面上兩三張揭開,合底下內容,讀來像是說的給人治喪的事。

    薛暝涉獵雖廣,卻並非剝削,《儀禮》之文,與他以前的生涯八竿子打不著,實難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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