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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往日元汌也是進退有度的,當老子的看不過眼,連帶著敲打蘇遠蘅,語氣是重了些。
說罷沈伯清又瞧著蘇遠蘅道:「小蘇大人不必焦躁,且進去坐著,天塌下來,日月自有人捧著,何必你我急急頂個籃子去接?」
話落自撩了衣袖,繞開蘇遠蘅往裡去。薛凌垂著頭,只盯著那踩低的鞋跟從自己面前移過去,分不清這老不死是真鎮定還是假鎮定。
蘇遠蘅似頗為無奈,「唉」聲連嘆幾回,沒奈何轉了身往裡,急急追上沈伯清道:「沈老大人既要問,那我就直說了,皇帝要拿沈家滿門老小性命逼沈將軍回京,現在不走,明日決然是走不了了。」
薛凌聽的清楚,二人腳步分毫未遲疑,似乎是沈伯清並未被嚇住。倒是沈元汌還在門口站著,沒往裡走。
她終於抬頭,作勢要往裡跟上主家,緩緩間卻先看了一眼沈元汌,恐此人起疑,輕道:「小沈大人,也進去看看吧,確實是耽擱不得了。」
沈元汌混若有些呆滯,僵硬道:「是了。」又垂頭嘆了一聲,好似赴死一般往裡去。
薛凌等人走出好些,才跟著往前,進到裡屋,沈伯清已坐在一張雕花椅子上整理衣帶,蘇遠蘅站里一旁,面容再不似方才那會焦急,反多了些堅毅決絕,似乎是沈家父子再說不走的話,他就要直接將人扛出去。
沈元汌也還站著並未落座,只背對著薛凌,仍是瞧不見眉目,然即便只是個背影,亦是能輕易看出那一身疲憊頹唐氣。
她站在屏風處,多了些自在,這才細細打量沈家父子二人。那老不死,是從未見過的,單以今晚來說,他來的急,說話做派卻是張弛有度,絲毫不亂,可見是個趕時不趕事的人。
而沈元汌,薛凌回憶了片刻上回冒充薛璃去朝堂的事,可那時注意力大多放在了魏塱和即將離京的沈元州身上,實沒瞧清沈元汌啥樣。
這會瞧來,沈元汌分明比那老不死要慌張許多。要說少不更事經不住嚇,怕是未必盡然,薛凌寥作思索,隨即斷定是李敬思只給沈元汌傳了話,不知是何原因,話還沒傳到那老不死耳朵里。
單憑蘇遠蘅一人之言,是很難讓人立馬相信。如此更好,勝算更大些。沈伯清驟聽得李敬思也傳了話,再是穩重,估摸著也要亂一兩分。倉促之間,更是要跟著走。
薛凌絲毫不懷疑李敬思話沒傳到,以李敬思今日能耐,往沈府走一趟輕而易舉,傳句好話而已。
何況自個兒下午間特意遣薛暝往壑園走了一趟,表面上為著逸白的緣故,實是想著若李敬思話沒傳到,人不往壑園就罷了,依他的行事,散朝後必會急急遣個人往壑園告罪。即是逸白沒說起李府有人來,顯然話已經到了。
她得意欲盛,再看屋內陳設,桌椅臥榻,茶碗筆墨一應不缺,原該就是個布置來待不便之客的。
只這會顯然是主客沒工夫應承,蘇遠蘅又勸得兩句,言之灼灼,說是消息來的不易,無論如何要沈伯清即刻起身,衣衫行囊都不必收拾了,費不上那個時間,說話間語氣已是越來越生硬。
沈伯清察覺到他有失恭敬,又或因沈元汌失魂落魄站在旁邊一言不發,臉色鐵青道是」小蘇大人深夜來我府上,張口閉口要救我全家老小,字裡行間卻是罵臣辱君。怎麼你這意思,老夫若是不走,你是要移山趕海,強行將我沈府搬了去?
你蘇家門框,怕是裝不下我沈府檐廊吧。」
蘇遠蘅似強壓著怒氣,道:」沈老大人不必譏我,更不必疑我用心。我自非俠肝義膽,也不是與你沈家情厚恩濃。不過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沈元州若是回京,蘇家就全完了。
沈老大人就當做點好事,給自己尋條後路,也給我留個活口,現在起來還趕得及,再晚,我斷臂求生總還有條命在,就不知道到時候,這沈府廊檐,能剩幾塊磚瓦?」
沈伯清哼了一聲,撇臉道:「你究竟是何處來的消息,如今內憂外患,皇帝安敢動我沈家?」
「正是內憂外患,平不得兩頭,沈元州要平外患,皇帝只想憑內憂,憑什麼不動你沈家?」蘇遠蘅怒目而爭,話音才落,那邊沈元汌總算出聲。他看與沈伯清,嗓子眼嗆出一聲悲:
「爹,他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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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5章 洗胡沙
蘇遠蘅與沈伯清齊齊看與沈元汌,沈伯清是不明所以,斥道:「你胡說什麼?」蘇遠蘅卻是蹙眉張嘴,一臉不可置信樣。
或然落在沈伯清眼裡,蘇遠蘅是不信自己兒子會幫他說話,屏風處薛凌垂頭,唇邊笑意怎麼掩也掩不住。
往來知蘇遠蘅是個戲好的,只是這一年多來幾乎無甚交集,屬實沒料到戲更好了。
果然沒等沈元汌答話,蘇遠蘅反問道:「你早就知道了?」他大跨兩步,作勢要上前推沈元汌,大抵是終究沒那個膽子,人沒走到沈元汌處,只將桌上茶碗盞碟掃了一地,怒道:「媽的,你們早得了消息,不來尋我?」
話落扶著桌沿連連大喘,不知是氣的還是胖的。薛凌想了想,老老實實衝上前扶了一把。一旁沈元汌已走到了沈伯清近處,數語將李敬思昨夜來過李府之事說了一遍。
縱他有意低聲,然幾人就站在巴掌大塊地,薛凌與蘇遠蘅皆是聽得清楚。沈元汌話音剛落,沈伯清急呼:「這麼大事怎麼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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