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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沈元汌點頭,道:「好,不怪李兄。我另安排人送你出去,這裡會有人收拾的。」
郭池收了刀,跟著沈元汌往別處去。誰也沒看那小廝,只余廊外幾株草木綴著血珠子來回搖擺,腥臭黏膩遲遲抖不下去。直至夜盡天明,褪色成壑園晨間清露。
薛凌醒來,只瞧見些晶瑩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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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6章 洗胡沙
她自在窗前站了一會,天還沒完全亮透,曉星初退,月白尚有殘影,窗外枝葉影影綽綽儘是晨露,想來今日天光極好。
又等得一陣,暗想還是去與逸白傳個話,側身迴轉拾了衣衫,也沒喊丫鬟,自打開門扇,李敬思與郭池齊齊走出來,一個臉色不佳,一個面目沉沉,好似一夜未曾合眼。
門前站在的小廝一蹦三尺,道:「大人可算醒了,唯恐你誤了朝事。」
李敬思搭著哈欠笑,道:「和大哥興起多聊了些,晃眼天就亮了,快些走,還來得及。」一旁郭池已肅衣佩刀,道:「我先去點卯了。」說罷徑直離去,並未等李敬思允許。
底下人見怪不怪,只催著李敬思早些去更衣。李敬思指了指屋裡,道:「去幫著拾掇些。」
這話不交代,底下人自也辦的妥帖,畢竟平日並無人怠慢郭池。然多這一句嘴,似乎也無不合之處。待李敬思離開,倆丫鬟進去,瞧見榻上小桌殘羹冷酒剩了好些,蜜餞乾果亦只是稍稍缺了些,可見昨夜主家並沒吃多少。
最怪異的,還是兩隻蜜方肘子原封未動。往日主家和這位郭兄皆是極愛這口,山珍海味吃多了,李敬思便沒那麼喜歡,但底下人瞧來,這郭池經年不改,三五日就要狠吃幾隻。
昨夜主家沒吃就罷了,郭池竟嘗都沒嘗?
幸而小丫鬟並沒深思裡頭哪處古怪,偶有胃口欠缺也是人之常情,既這一方肘子紋絲未動,倆十五六的姑娘暗戳戳笑,小心翼翼拿著東西思量著中午找個地兒吃得開懷些。
薛凌在逸白院裡尋得人,嚇了逸白一跳,急急迎出來道:「姑娘今日怎起的這般早。」
薛凌坐在欄杆處,大咧咧瞧他一眼,道:「我與薛暝昨日商量著出去玩來著,下午順路往蘇府走一趟。」
逸白唯恐是出了什麼大事,倒要她親自趕早找上門來,聽聞此話,稍放鬆了些,道:「這樣,昨兒晚上便聽說了,馬夫那頭一應備好的,只依著往常樣子,傳喚一聲便是,不知姑娘特意過來,是……?」
薛凌瞧來心情頗好,指了指院裡花木,道:「以前少來你這,今日看著,比我那好看些。」
逸白垂首緘口未答,只想自己住處不過寥寥山石數株青木爾,哪比的上薛凌地方開的一個花團錦簇,雪日都能聞著香氣,怎麼就比她那還好看了。
又聽薛凌道:「我昨兒還惦記著早些過來,誰知一閉眼就睡過去了,這會才醒,晚了也是沒辦法。」
逸白看她懶散,估摸事不大,未太過心緊,恭維道是「哪有姑娘說晚的,便是午間再來,那也是趕上早了。」
薛凌笑道:「算啦算啦,我趕著出門,就過來問問你,今兒朝堂上,該有人說起沈元州不回京的事吧?」
逸白稍頓,笑道:「這幾日也沒旁的,翻來覆去就這些。」
「那就是有了?」薛凌一拍手,站起身道:「我猜也是有的,這不,來與不來都沒兩樣,早來晚來也沒啥差。」
逸白試探道:「姑娘是想……」
薛凌一咧嘴,道:「我想著,若是沒有,這會你快馬加鞭去找個人干也還來的及。」
逸白徹底放了心,嘴上卻是抱屈道:「姑娘這話可是抬舉了,真要沒有,您這會過來,八匹馬也來不及了,這若是要事,以後還請姑娘多體諒些。」
薛凌轉身往外,邊走邊道:「走了走了,有就行,沈家的事,我來辦,你且等著就好。」
人已然到了門口,最後一句話才傳過來,仍是說與李敬思的那句「至多三日」。逸白站在原地,一時有些晃神,遲遲沒動。
沈家的事,並不太好辦,看薛凌樣子,似乎已然十拿九穩,他想了好一會仍沒想出個法子來,前日關於李敬思那頭帶回的消息,屬實並無把握啊。
另來,不管如何成,到了免不得沈家要添幾條人命,以逸白對薛凌的看法,她素來只喜歡收尾,不喜歡親自干髒活兒,今日瞧那神色,竟有些躍躍欲試。
莫不然,真是當年沈元州將她得罪狠了,還是事關西北?
金光斜描,他自抬腳要走,「噔噔」幾步,不下反上,踏到金鑾殿前。李敬思是來的晚了些,饒是一路快馬,奈何門出的就晚。郭池回來的晚,他也不敢早出門去。
殿裡該站的人基本已經站著了,往來都只見李敬思恭敬非常,今兒竟來遲了不說,踏門時還在整衣襟。
眾人面面匯目,卻也未有出言者。先帝掌中明珠都成了人家床頭內婦,還能說點啥呢。當今皇帝未有置喙,焉有臣子嚼舌的道理。何況現如今江山飄搖,社稷不穩,誰還有功夫去管個傻子的名節道德事。
公主瘋了,就是瘋了。瘋了,有瘋了的好,瘋子百無禁忌,神佛尚且拘不著,幾句孔孟算得什麼東西,無非心裡添點膈應罷了。
要早知有今日瘋魔,當初倒不如一水兒淹死了妥當。偏禍害長命,倒要幾個文官咬著牙認承:永樂公主失了智,又在黃賊一案受驚,怪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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