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5頁

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他讀得幾頁梁史,就能猜到薛家兒子是在京為質,我吃了一二十年白飯,竟信了什麼君臣深恩的連篇鬼話。」

    她衝著薛暝笑,晃著腦袋鄙嗤:「笑死了。」

    含焉隔著老遠喊「薛姑娘」,薛凌點頭算是應了話,臉卻仍舊朝著薛暝:」那日我與李敬思說起我的生身娘親,你也是聽到過的,什麼萍水相逢,什麼生死相隨。

    笑死了。」

    薛暝輕嘆了聲氣,當日薛凌確說過這些事,薛大將軍鶼鰈情深,鸞鳳和鳴,力排眾議娶了個民女。

    其愛之深,疼之切,竟不捨得養在京中,一意孤行帶去了邊關長相廝守。一朝芳魂逝去,堂堂一個將軍守了十幾年活寡,到死都沒續弦。

    現兒個真相昭然若揭,實則是,薛弋寒唯恐兒子困在了京中而已。從某種意義上說,樊濤說的不錯,是薛弋寒先壞了規矩。

    只是這些,與薛凌何干呢?於她而言,確然只剩笑死了。

    含焉雀躍上得前來,笑道:「姑娘過來了,我早上是要邀你一起來著,底下人說你有客,我想著先過來籌備三新,等你過來差不多都好了,收個尾就行,趕緊來吧。剛剛你們在說什麼事?老遠瞧見笑。」

    隱約記得上元事後,含焉怕逸白跟老鼠怕貓一般,現兒個兩人又緩和許多,不知為的哪般。

    薛凌笑出聲,指了指薛暝道:「我本來不想來,他說立夏,是個好日子,還是過來一趟,免得掃了眾人興。」

    含焉確然興致頗高,佯氣道:「是個好日子,姑娘本該過來的,這有什麼好笑?」

    薛凌指了指天上,笑道:「你看,馬上就要下雨了,今年所有好日子,我就沒見放晴過,你說是不是。」

    她看薛暝:「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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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9章 洗胡沙

    那些話里話外皆收在這一句里,含焉抬頭看罷一眼,笑道:「你這麼一說還真是,今年雨水頗多。」

    她想了一瞬,若是還在故居,春日雨水多可太好了,原上青草長的格外壯,只壑園裡不長草,可惜了這好雨水。

    薛凌先邁了步,比之以往多了兩句招呼,催著含焉快走,似乎真有幾分樂子在里,正和她那會忍俊不禁的「笑死了」。

    直到幾人走到進去,樊濤方迎了幾步上前見禮,薛凌不以為然,笑過後攜了含焉往旁處,依著所謂嘗三新的規矩雞零狗碎折騰了半時。

    二人閒話間,含焉沒忍住,略帶傷感道是往年爹娘就希望春日雨水多些,雨水好,原子上草就好,草好了,野畜生長的肥,雖自家不指望這個吃飯吧,至少村里一年的肉食豐裕些。

    薛凌心不在焉答著話,只記得平城外頭的原子,好像每一年的草都長得不錯,根本不分雨水如何,想來含焉不會騎馬,根本不知道原子啥樣,還以為家門口一畝三分地就是原子。

    她更上心的是,本想著今年寒春,果子應該大多沒熟,見著方知,一個個又肥又大,鮮美異常。

    咬得一口方記起,世間不缺巧道,多的是人用炭火專培有違天時的東西以圖高價,蘇府就是各種翹楚,壑園又不是花不起銀子,豈會連倆果子都備不齊。

    她連手撿了三四個塞到薛暝手裡,道:「藏著些藏著些,吃完飯去給老李頭上個香。」說話間眼神四轉,儼然真是個做賊的架勢。

    隱佛寺那爛地方,夏酣秋濃的光陰里仍不得一口好果子,何況這寒春初盡的時節呢,雖因著黃家案換了一撥人,估計也差不了多少。尤其現在魏塱缺錢,更沒銀子給寺里了,當初也是慘的很,不如在壑園挖個坑埋了算了,還能日日供倆。

    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好像不受控制,將過往舊事在腦子裡翻了一遍又一遍。即便含焉在側念叨不休,薛凌仍未覺得有片刻解脫。

    直到午間開席,兩杯清酒下肚,方勉強好了些,到底壑園廚子不錯,人吃飽了總能勉強少些愁意。

    因席間主僕內外混雜,是而各人皆有自覺,說的不外乎些風花雪月事,情到深處還感嘆了兩回時日艱難,壑園更要憐危濟困,去街上施藥得施勤點。

    興頭上迎合兩句,終未撐到逸白喊散,薛凌先說要回。她自來不講德行,因著樊濤還在,勉強稱得上得體說是下午還有旁事,不能相陪,怠慢之處還請原諒則個。

    含焉在旁兒聽得一愣一愣的,往樊濤身上瞄了好幾眼,過來時聽得底下人說是白先生尋常舊友,居然能讓薛凌告罪。

    逸白尚不知薛凌想去給老李頭上香,只當這人莫不是又要往永盛去。於情樊濤初來,雖不希望這兩人情投意合,好歹得把這頓飯囫圇吃完,不然給樊濤瞧了去,豈不是覺得霍雲婉處處討好一無名小姑娘,易生輕視之心。

    於理來說,薛凌那會在住處說的對,昨兒個皇帝金牌才往安城去,今日沈元州的文書就進了京,裡頭古怪本值得好好說道說道,難得樊濤小有見地,最好是送人出門的功夫,一起聊個三五句,起碼摸個門道。多一人思量,便多一分周全。

    他指了指簾外陰翳,笑道:「姑娘可是要外出,你瞧這天色,怕是稍後雨大的很,何事需得姑娘親自前往,且交由底下人辦就是。」又笑指了下樊濤,道:「方才樊先生說要走,小人還笑了句天留貴客呢。」

    薛凌知他所想,道:「那不行,這事非得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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