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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薛凌笑:「你說的有理。」
樊濤續道:「正如我先前所言,我求文無路,求武無門,安能遂得生平志。」
薛凌點點頭,是有那麼點難,她想起蘇凔的狀元,大抵樊濤沒那麼多錢,也沒那個命趕上好時候,還真是難,難到她都一時半會想不出好法子來。
就算當初薛家在,不打仗,也沒功勞給樊濤建,撐死做個有名無實的副將,滿足不了他這大志向。
她笑的很是尷尬,好像自己這將軍兒子攔了樊濤的路,真真不好意思,著實講不出個道理來。無怪乎死心塌地幫霍雲婉辦事,分明是幫他自個兒,真是相得益彰,怪不得怪不得。
樊濤看她點頭如搗蒜,雙眼彎成一條縫,只當是這姑娘贊同自己所言,越發豪情:「唯有一法可解。」
什麼法子?薛凌笑意未退,樊濤鋒芒畢露:「殺人,防火,等詔安。」
碗中茶水一飲而盡,這些日的志得意滿無人與共,說與面前姑娘恰和事宜。若她是個蠢的,且管自己一書胸臆,若她是個慧的,棋逢對手才能得到足夠重視。薛凌確被這話震的不輕,愣神間樊濤已收了手,正襟危坐,平視她笑道:
「就不知,他日,來詔我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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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5章 洗胡沙
明里好似在問,不知將來皇帝會給誰坐,然薛凌見他眼中得意,心領神會,這廝分明問得是:將來誰有資格去招他。
饒是心中鬱郁未解,脾性使然,薛凌一瞬間忍不住要笑,只說是京中眾人莫不以謙和為美,過往只見得自個兒張狂,今日突兒見著另一個,好勝心切,就差脫口而出:不然,我去招你?
然樂子也就眨眼功夫,她與樊濤不熟,雖暫時沒多喜歡這人,但從言談舉止來看,也說不上厭惡,終歸真小人反比偽君子可愛。
是而雙方目光並未交匯許久,薛凌抿嘴先撤了去。樊濤見她貌若無事續喝了口茶,似乎既無拜服之心,也無相惜之意,不免小有失望。
薛凌擱了茶碗,嘆了口氣,確定碗中是二月春無疑。記起前些日子,是李敬思遞來兩筒來,說是天子賞的。
眼角餘光在桌上紙張上掃過,話便罷了。但因著方才一口氣想笑,多了些活泛起,沉默些許道:「你說的還真是個好法子。謝也謝了,認也認了,你哪來哪回,我這兒沒啥好東西吃,不如去逸白那等,好歹日子快活些。」
樊濤見她稍添活潑,不似初見懨懨輕慢,一時又生暗喜,只當是薛凌雖沒瞧上自己,到底有所觸動。非但沒走,反從懷裡掏出個捲軸來,看似恭敬道:「物歸原主,還請姑娘不要嫌棄。」
薛凌本垂著頭,實沒記起自己有什麼東西能落到這蠢狗手裡,抬臉眯縫著眼一瞧,好傢夥,是垣定那張輿圖。
雖沒展開,她曾在拿在手裡數日,是日日瞧著的,一見皮子便知,定是那玩意。
她伸手,眼神猶疑往桌旁紙張看了一眼,手卻自然接了過來,展開看,那條暗河紋絲未改,只添了許多血跡斑駁,其中一片,堪堪遮住圖上中海井所在。
那口垣定城內最大的水井,再也沒有水了。
樊濤說過城內其中一口水井枯了,但正如他所言,垣定城內最不缺的就是水井,所以二人皆沒在意。
薛凌順著暗河一路摸索,那條線自城南谷底無聲奔往城北河外,指尖在血跡上一掠而過,仿佛生了味覺,只覺腥臭異常。大抵是上元當晚,黃府里書房那個味道。
聞肯定是難聞了點,但是爽。黃家還是死的極好,兒子慘死老母眼前,髮妻殞命丈夫身邊。
她記起黃靖愢轉眼死了兩三月,黃承譽這才去,不知能不能趕上,若是趕上了……薛凌抬頭笑道:「這上頭怎麼沾了這麼多血,可是黃承譽的?」
不等樊濤作答,又道:「他倒真肯把頭借給你,如何,你當時可有跟他說清真相?」
樊濤下垂眼瞼看薛凌手還在輿圖上捏著不放,道:「非也,黃承譽死於城門口,當時這張輿圖尚在楊素手中。」
他賠了個不是,道:「是在下不周了,未見得上頭血跡森然,可有驚擾姑娘。」
薛凌笑瞧了他眼沒答,緩緩將輿圖捲起,正猶豫要不要還回去,風來將桌上紙張吹的連翻了三四個跟頭,跌的老遠。
她坐在椅子上,目光跟過去卻未立刻起身撿。樊濤順著薛凌目光瞧過去,二話不說站起拾了來,回到坐處看過一眼方遞給薛凌道:「可是姑娘墨寶,筆力頗深。」
薛凌笑笑嗤得一聲,一手扯了過來,另一手將那輿圖遞了回去,埋頭看著紙上字跡道:」說什麼物歸原主,這本不是我的東西。
黃家幾座城,皆是我瞧過的,垣定依山城闊,又離京近,但凡能招,龍椅上的人定不想派兵剿。至於別的地方,我倒是說不好了。」
話落遲遲不見樊濤接,薛凌抬頭,沒了先前傷感,也無多大耐心陪著這蠢貨,笑道:「你且拿穩點。」
樊濤不敢再駁,雙手接了剛要稱謝,候在亭外的丫鬟說是逸白去而復返。兩人皆有疑色,看向來路,片刻逸白就站到了跟前。
薛凌略側了身道:「什麼事這麼急,午飯都等不得了。」
逸白躬了個身,笑道:「也非急切,只小人從姑娘院裡出去即得了消息,人未走遠,也無旁事,所以折了個道,也省了回去還得再喚人來傳,免了不多時又該午膳,三番兩次擾了姑娘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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