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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只要道士燒一次符,鬼怪便知這符的存在。即便到時候你我拿出來的有些輕微差別,尋常鬼怪亦要畏懼三分,夠用了。」
霍雲婉笑瞧著著她,半晌一合眼皮,風情託了腮道:「此一時,彼一時,人得隴,不就該望著蜀麼。何況,現兒個鍋碗都是現成的,何不再炮製兩道好菜,你我且吃且飲,更添暢快。」
薛凌接的順嘴:「不知娘娘想吃些什麼呢?」
霍雲婉眼光流轉,笑靨嫣然,抬了手指指向窗外,道:「春日懨懨,哪有什麼好胃口。聽說,汝藺的芽蕨尚佳,不如你我撿一蓬回來?」
薛凌反應飛快,壓著眼角往門邊瞅了一瞬,迴轉來沉道:「你想將汝藺的兵調回來去打黃家。」
霍雲婉霎時笑的開懷,拍了手道:「是這個是這個,菩薩真是見多識廣。」又壓低嗓子道:「疑人疑不盡,就依你說的,若是那兵符能將汝藺的兵馬也往回調,我就信了是真的。」
薛凌輕嗤了聲,沉道:「明明是你我造出來的東西,怎麼可能是真的。」
霍雲婉作無賴裝,嬌蠻道:「那我可不管,能用就是真的,不能用的,才是假的。」
薛凌扯了扯嘴角沒答話,霍雲婉難得正經了些,道:」特意叫你走一趟,正是為著這事。我聽逸白說,讓黃家從開青退守垣定正是你出的主意。現兒看來,黃承宣獲益良多。
你道是說說,如今這局,又要怎麼破?本宮,要如何,才能吃上汝藺的芽蕨呢。」
薛凌笑了笑,汝藺已是真正的西北邊境,要將那裡的兵調回來,只能是垣定戰事不利魏塱。一來事還未到那個地步,二來她並不想將西北抽空,畢竟到時候,還要防著拓跋銑的。
糾結一陣,薛凌道:「說不得是我主意,我看黃家人裡面,奇人異士也不少。又是檄文,又是免稅,又是不加賦,依我看,不如再靜等些時候。」
她話還沒落,霍雲婉噗嗤一聲笑,似忍不住般,自捂了嘴,嗤嗤笑了好幾聲,才取了手瞧著薛凌道:」這是怎麼了,我是看不懂你來。
什麼免稅加賦,什麼檄文討賊,古往今來,不就這麼譜兒,還想彈出什麼新調子。」她輕往兩邊揚手,帶著手上帕子飄。
薛凌心口一緊,又聽霍雲婉點著手指頭在那細細掰扯:」舉事呢,就禮賢下士,招英雄,納棟樑。事中呢,就籠絡人心,求仁政,修德行。事過半呢,就趕緊免稅去賦,愛良臣,憐百姓。等事成了,這可就變天了,稅也要加了,賦也得征,萬物都成芻狗了。
你倒在這誇他能人異士,過上兩月再瞧,到時候,是人也不奇了,士也不異了,一個個儘是鼠目寸光的土匪樣,且逮著什麼拿什麼,莫說賦稅,怕不是,將人藏在地底三尺的糧食都給翻出來。」
薛凌斂了笑意道:「是嗎?」
察覺到她不喜,霍雲婉忙笑道:「哎,可是說急了你,我也就是一樂。你嫌我尖酸,我倒要嫌你,是不是故意說來小覷於我,當我後宮婦人無知,不曉得這些治國之事。」
她好像極喜仰臉看人,一雙眼如星辰,面不塗而粉,唇未染還嬌,盈盈堪憐瞧著薛凌嘟囔:「你是存心瞧不上我來,也是,我這等養來攀龍爬床的活物件,哪比得你薛家生來就要框君輔國的小少爺。」
薛凌鼻翼微動,呼吸一沉。她雖聽不得霍雲婉自怨自憐,卻也知道她在故作姿態。然人心難抵溫柔刀,適才說沈家事,霍雲婉最關心的,是自己眼。剛才自己也不過是稍有嫌惡,她便立時拿身段當花樣來哄。
更重要的是,太久了,實在是……實在是好久了,好久沒人喊過自己小少爺了。
霍雲婉有意也好,無心也罷,這三個字實在動人。她想了一瞬薛瞑,這個下人實在不知事,明明自己曾說過喊聲「小少爺」來聽聽的,平日也不見他喊過。
倒是霍雲婉驚了一驚,想著當初自己又不是沒說過怎麼嫁與魏塱,這會說來也確然是個幌子,後頭那句更是個尋常恭維,往日又不是沒公維過,薛凌何必這麼大反應。
薛凌不想被人瞧出自己觸動,垂了頭投桃報李:「你無需說這些舊事,也不必妄自菲薄,我從沒因這個瞧不上你。」
霍雲婉聽薛凌說的鄭重,難免自個兒也稍有動容,到底當年和霍准舊事,也算她一樁心魔。既二人皆是有所感懷,再沒東拉西扯,霍雲婉斂了笑意,正色道:「有你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
薛凌仍未抬頭,她說的是從沒因霍准陷害之事瞧不起霍雲婉,並沒說別的。
霍雲婉又道:「剛雖是個趣話,卻也是個實話。我遣了個人拿了那老不死的手串……」她又笑,忍著道:「老不死的現兒也死了,稱不得老不死了。」
話間尚不忘跟薛凌拉親近,道:「瞧你,往日我可說不得這渾話來,聽你喊了兩回,現見了誰都像個老不死。」
薛凌不答,她又道::」我遣了個人在黃承譽身邊陪著的,這無論是從開青撤,還是在垣定守,原都是拾了你的牙慧。你說我妄自菲薄,你又何必過於自謙。
不過,前兒逸白說,黃承譽只一心死守,想等胡人耐心耗盡,發兵拖住沈元州。偏拓跋銑也是只狐狸,他想等魏塱將人撤走。
這雙雙等來等去,得等到什麼時候。過了時節,芽蕨都長老了,發苦發澀,再難咽下去,但凡你我能快些,何必陪著他慢慢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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