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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只沒想到,世事難料,我在齊府還沒站熱腳跟,蘇姈如說是有故人來,邀我去蘇府一敘。」
她頓了頓,李敬思追問:「是誰。」
薛凌笑,瞧著他道:「是你啊,李大哥。」
「是我?」
「正是你,和宋滄。」
李敬思一拍手,大悟道:「是你。」他歪了外頭,又指著自己道:」是我,對對對,對,是我,是我。我去年正是開春來的京中,曾與啊凔在蘇府呆過一段時間,當時有齊家小姐來訪,可不就是你。
怪不得……」
薛凌道:「怪不得什麼?」
李敬思回過神來,放下手道:「我記得當日,我似乎沒認出你來,只是啊凔常提起你,我事後竟沒想想。原來,原是這麼回事。」
他說的有些興奮,大抵是許久以前的疑慮豁然開悟,覺得心喜。薛凌卻又多添蕭瑟,道:「是了,當時我……愧的很,終歸李大哥……李家村只是,也是因我而起。」
這會子李敬思到乾脆,忙勸道:「不怪你不怪你,你不是兇手。」
薛凌心緒稍緩,還是落寞道:「我要說的,卻也並非是和你與宋滄重逢之事,是直到我見過宋滄,才明白,那年蘇姈如為何扣下我,又為何在年前放了我。」
「為何?」
「她要的,不僅僅是我這份情,更是宋滄那個人。」
李敬思不解:「為何偏偏是宋滄?」
」為什麼一定是他,我倒說不上來。不過,梁商賈三族內不得入仕,蘇姈如一直用錢銀巴結朝中官宦,大抵還是想有個自己人。
她一手鋪就了宋滄今日仕途,我只是個那個可有可無的添頭罷了。至於為什麼年前放我走,是因為先帝身喪,三年方開舉。
宋滄正是為著入舉回京,他都要回來了,倒不如早點讓我走,還讓我以為是蘇家給了我好大個人情。」
旁邊一聲嘆息微不可聞,非是李敬思聽得滿腹愁腸,薛瞑亦是不忍再聽。他尤其知道薛凌自傲,卻不知,過往歲月,這般磋磨。
薛凌盈出些笑意問:「李大哥可會笑我,從來是我自視甚高,哪知旁人向來不屑一顧。」
一個人堅硬久了,突然柔軟下來,別人連安慰都不知從何安慰起。李敬思想勸一句不是如此,又覺薛凌未必喜歡,躊蹴之間只覺手忙腳亂,半天才磕絆擠出句:「豈會,何況……蘇姈如本就不是個好東西。」
薛凌噗嗤笑出聲,好似有被勸到,聲調歡欣了些道:「算了,她著意宋滄,倒間接成全了我。說起來,還是宋滄不負眾望,隨風而起。」
李敬思忙跟著夸是是是,唯恐薛凌繼續自怨自艾,那五萬兩的事兒,她依然沒說。
待說完宋滄高中,薛凌又道:」我在齊府並沒查出什麼來,齊世言當真是個好人。另去歲開年朝事頗多,一來羯人進京,二來先帝大祭,三來,便是久未開科的春闈。
齊世言主禮部,樁樁都跟他有關係,所以成日不著家。我在齊府裡邊邊角角都盯的再細緻,一群簪花拈線的婦人爾,根本說不上舊事。
轉機來在……「她頓口,不想說是去年上元節,免得李敬思記起黃家事,另道:」有一日,舊太子魏熠夫人陳王妃,也就是齊世言的大女兒齊清猗回娘家小住。
我本有心探查魏熠,自然對這個人也盯的牢實。聽到她對自己娘親哭訴,說是身懷六甲,要求齊世言庇護。」
「求……」李敬思聽之則明,諱莫如深。去年陳王府一案也算朝中大事,縱他那時還是個卒子,亦有耳聞。
那陣子多的是小兵私笑,說癱子都能讓女人大肚子,不定是誰的種。旁兒便有好事人竊竊插嘴,誰的種落在前太子的府邸里,那都是個空殼。
李敬思當時聽的糊塗,現兒個倒跟薛凌一起誇起了齊清猗聰慧。這陳王妃也算沒蠢透,知道自己娃多半活不下來,急急求到了齊府。
薛凌道:」我既想去見見陳王魏熠,也想這個孩子可以生下來。如果能生下來,他就是大梁的長子嫡孫。
我恨極了魏塱,又想著如果將來魏熠一脈可以登基,薛宋案平反指日可待。齊清猗正是惶惶驚弓之時,我稍施手段,她就將我帶去了陳王府。」
李敬思奇道:「不對啊,既然齊世言知道你不是他女兒,怎肯放心讓你跟著去陳王府?」
薛凌想想道:「由不得他,也由得他。」
「嗯?」
」由得他,是他大概覺得,我若能當真護一護齊清猗也好,畢竟陳王妃是他的女兒,陳王曾經是他心目中當之無愧的儲君。
由不得他,是我知道他想利用我後挑明了自己身份。他倒是想借個來歷不明的女兒自污,卻不知借到的,是薛弋寒的兒子。」
李敬思不語,只輕嘆了嘆氣,半晌低問道:「如此,你既去了陳王府,怎麼……怎麼最後……」
薛凌偏頭看天色已晚,她坐在這竟已嘮叨了近兩個時辰,卻連齊府的破事都沒說完。當下沒答李敬思,而是對著薛瞑道:「你去交代廚房多備些菜,李大人今日在此用膳。」
薛瞑走的急,想著快去快回,還能接著聽那些過往。李敬思略微有些不耐,但薛凌的諸多事都與自己有關,若今日走了,難保她日後還會再提起。
京中兇險,失一著則全盤皆輸,大意不得,便強撐了笑臉繼續坐著。薛凌收回目光,似在努力回憶當時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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