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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薛瞑「小」字還在喉頭卡著,薛凌已掀了帘子只給他留了陣香風。

    好些日子不曾在街上遊蕩,來來往往總是那幾個人,確也憋悶。薛凌捏了捏手腕,一看周遭男女老幼,思量著不如去臨江仙喝些茶,再來選些散碎東西圖個好看。

    薛瞑只稍作思索,隨即跳下來跟在了薛凌身後。薛凌看了一眼,終沒讓人滾遠些。

    生氣這種情緒,能擁有也是一種福氣。在意才會生氣,不在意,談何喜怒?

    她無所謂誰跟著,也無所謂誰離開。無所謂馬車在門口,還是在角落。都……都行。

    薛瞑多少能瞧出薛凌的不在意,那晚跟蘇凔等人相聚,他是在一旁聽著的,所以也就多少知道了些薛凌的來去。

    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如果不知道,他大概認為薛凌對著一隻珠花心滿意足是真的。可是他知道,相國大人的命,都不能讓薛凌真的心滿意足。

    到底有什麼東西,才能讓她真正展顏片刻?

    倒是賣珠花的大娘笑的眉毛都快飛出臉去,大抵從未見過像薛凌這樣的主顧,看過的都要了,拿到手裡的一律不還價。

    她試探著將後面幾隻依次長了幾倍,這小姑娘仍一副不食人間煙火只管往自己面前放,末了大喝一聲都包起來包起來。

    眼看她要從懷裡掏銀子,薛瞑衝上前將東西搶到自己手裡,又問過價錢,冷道:「大娘莫不是欺我家小姐面生,在這胡言亂語。按梁律,利不得過……」

    「你吃飽了撐的不是,她願賣,我願買,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薛凌將那布包扯回自己手上,甩了老大一錠銀在桌上,笑道:「大娘收好,莫理這人」。說罷將繩結套在手指上走的歡快。

    薛瞑看那婦人愣著,沒來由氣的慌。倒不是覺得薛凌不識好歹,而是認為定是薛凌少有親自買這些小玩意,人也善良的緊,這老婆子逮著個好心腸的就可勁欺。

    只他是個下人,總不能學那些侯爺番王當街掀了人攤子。唯重重哼了一聲,急忙邁腿去追薛凌。

    這傍晚大多過的如此,反正壑園裡也不缺她這份花銷,薛凌只管沿街亂灑,手中拿不下了一概塞與薛瞑拿著,到了也沒走到臨江仙。

    疏星漸升時,二人行至正陽街頭,這條路和鎣華街一樣都是京中主街。因其名字吉利,朝廷有個紅白喜事,都得繞著走一圈。當初宋滄押赴刑場走這,高中打馬又是走這。

    薛凌前幾日與蘇凔見過,記起這回事來。左右看了看,突而輕笑一聲,一撩裙角,左右閃躲行人,近乎奔跑到了街南末尾處。

    那賣炊餅的老伯還在,倒是桌子添了兩張。她走上前,老兒不識得這一面之緣的姑娘,只看她氣度驕矜,點頭哈腰賠笑問吃點啥。

    薛凌不答,眼珠子一轉俏皮問:「你家新孫,可曾求得狀元爺起名?」

    老兒愣了愣,渾不知她在說啥。薛凌又問:「你家今年新添的孫兒,可有讓狀元爺幫起個名字?」

    老兒這才反應過來,訕訕笑道:「小姐說的哪樣戲話,狀元爺何等人物,怎能給小老兒的孫兒……」,他有些不好意思,扭了下身子才道:「起名字呢」。又趕著招呼二人道:「小姐快請裡面坐,天寒風大,喝完熱湯暖暖。」

    他在這裡擺了十來年攤子,有相熟主顧來了也曾說起家中添孫一事,並不好奇薛凌如何得知。

    至於求名一說,年初京中是添了位狀元,來往人皆說起,他免不了口快圖個熱鬧。熱鬧了,才有生意。可熱鬧過了,也就忘了,哪還能真求上門。

    薛瞑眼看著薛凌笑意漸散,像是無比傷神坐到了一方桌前,片刻小老兒端了兩碗肉湯並一疊餅絲來吆喝著喊二人動筷。

    小姑娘輕拿了勺子,攪和兩番就往嘴裡送。薛瞑瞧熱氣直上,應還有些燙。猶豫要不要勸的功夫,再看薛凌已連吞了兩勺下喉,目光交匯時還囫圇催促他道:

    「快吃快吃,吃完趕緊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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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2章 庭前月

    他便歇了要勸的心思,有樣學樣拿起勺子往嘴裡灌了兩勺,跟著拿起筷子夾了些餅絲在吃。兩人無話間,有客吃了散,有人抬腳來。這個時間應正值晚間小食,生意不錯,至少比上回來好。

    眼看著碗漏了底,薛凌心情似乎好了些,臉上又見笑意。切好的餅絲里有細碎肉沫,所以她肯定綠梔娘親揉的肉餅應該也是這個味道。即使那存善堂的餅究竟什麼滋味,她並沒嘗過。

    如此惦記著,就捨不得吃太快,一絲絲夾起往嘴裡塞著細細咀嚼。薛瞑耐心等候,外頭湊過來一高一矮兩男子。衣著倒還尋常,只是臉間橫肉略有兇相,開口喊的是:「喲,今兒個生意好的很吶。」

    老兒似乎頗為怕這二人,急忙丟了手上活計迎將過去,奉上一袋銅錢,小聲說著好話。

    這對話並無不妥之處,薛凌二人坐著裡頭渾然不覺,還有另一桌食客也還吃的興起。那倆男子接過銀子掂量了兩下並未離開,也說要吃上一碗。

    老兒豈能推辭,連忙請人進屋坐下,飛快端了一疊冒尖的餅絲上來,又躬身說兩位大爺慢用,他去打壺酒來。

    這話就未避諱人,薛凌再是吃的仔細,就這麼巴掌大塊屋子,很難聽不見。聞得此話,想起當初跟蘇凔來,還是自個兒從別處請的酒,怎麼這破地兒還供起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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