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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開門的是極年輕的小廝,看著約莫十五六七的一張臉,未等他問。薛凌躬身笑道:「去與你家主人說」……滑道此處卻頓了頓,似想了片刻才道:「就說薛家故人來訪。」
許是這宅子進進出出的人多,那小廝還帶著少年活潑,並不問薛凌為何暗夜登門,熱情請了進屋,去通傳了一個管家樣的中年男子,一路將薛凌帶到外廳坐著。
果真是依著逸白說的富貴,宅子裡亭台玲瓏,樓閣精緻,山石流水一應不缺,紅花翠葉處處可見,比之蘇家江府仍不落下乘。
桌上瓜子聞著是新炒的,不過此等場合,嗑著不雅。薛凌捏了枚蜜餞含在嘴裡,酸甜味未散盡,逸白就冒了出來,身旁還跟著那個叫泠冷的漢子。
聽下人喊著「白先生」,薛凌有些忍俊不禁,偏頭掩著臉吐了梅核,戲謔看他道:「先生別來無恙否」。逸白學著薛凌模樣,客氣拱手彎腰道:「承蒙薛兄掛念,在下一切安好」。
待下人識趣退盡,逸白恢復如常道:「白某在此恭候小姐大駕多時,可是江府那邊有什麼事絆著了」?說罷一撩衣襟坐到了薛凌對面。
「不是,只是我在等一個人喪命,沒奈何他今日才入土,所以耽擱了些。你這邊怎樣了?」
逸白遲疑道:「小姐指的是……黃家的老爺子」?京中能讓薛家姑娘關注生死的不多,今兒又只有一位,屬實好猜,只是他沒太明白薛凌怎突然就跟黃家動上手了,尤其是宮裡那位前幾日也是心心念念在等著黃老爺子死。
他一猜即中,薛凌小有詫異,卻也不欲瞞著,笑道:「是他,我想尋個人,別的路子不好走,就做了些手腳」。她這會過來,除了認認路,本就是要提起這一樁。
意在逸白替自己尋些可用之人,沒準過個幾日,就得帶著去黃旭堯住處走一遭,畢竟不能次次指望著江府做這些缺德事。
弓匕說的對,她越來越見外了。
逸白蹙眉,輕聲道:「黃老爺子駕鶴……跟小姐有關?」
薛凌聽他語氣不對,盯著逸白,探尋道:「這話是怎麼說的?」
逸白連忙解釋道:「小姐誤會」,說著將霍雲婉所謀之事快速講了一遍,後又夸二人心有靈犀,薛凌這才得知霍雲婉也是一直在等著黃續晝死。
如此瞧來,那老東西真是死的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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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章 庭前月
雖是二者不謀而合,薛凌卻也沒過多攬功,且刻意提了一句這是江府的主意。逸白不辨虛實,不過黃續晝現在已經在地底下躺著,既是已經做的滴水不漏,他犯不著再提醒薛凌操之過急。
其實宮裡霍雲婉也等的心焦,卻從未想過要催一催。然她與薛凌之境像本也有差,沒了霍家依仗,皇帝態度不明,正是別人掂量她有幾斤幾兩的時候。
若有個萬一,便是有人念著情分,多半也是袖手旁觀,更有甚者,落井下石才是。而薛凌諸方人馬在手,些許差池無關緊要,她行事大膽一些也算不得冒進。
話說到此處,二人又聊了些霍雲婉近況,逸白誠心替自己主子拉攏薛凌,自是苦楚冤屈皆有,雄心壯志俱存,又著重講了蘭妃之死。
有了這麼一縷芳魂歸去,那些見風使舵的小東西還得將皇后供起來。畢竟皇帝新寵也是說死,就死了,區區一個宮人太監,豈敢尋皇后的不是。倒也不指望這點微末伎倆就能翻雲覆雨,求個傳話遞信的方便罷了。
薛凌懶懶倚在椅子上,咬著點心聽他與那泠冷一唱一和,時不時乖巧答上一兩句,氣氛透出些許安逸來。
霍准死後霍雲婉要如何安身立命,這問題她早前兒也曾思量過,不過那時候僅僅是感慨霍雲婉態度之決絕,魚死網破也非要將霍家給埋了才算。
現聽逸白說起,原也是早有退路。雪娘子何時何因進宮不得而知,但回想進往齊府的時候,自己是在城外破屋裡見過她的,所以進宮必是那之後的事。
且在宮裡時,霍雲婉提過,人是蘇姈如送進去的。短短半年,就成了霍雲婉的一著好棋,這二人配合如此默契,以至於薛凌懷疑蘇姈如是否已經真的跟霍雲婉恩斷義絕。
至於霍雲婉利用黃續晝之死算計魏塱,確然巧妙,可她似乎再難有往日熱情,與逸白誇讚兩句其實笑的甚是牽強。
她甚至開始同情魏塱,她想這蠢狗大可殺了霍雲婉的,既能坦蕩賜死,也能暗地裡灌一碗毒湯。多不過是旁人罵一句狠心,或是編排些軼事傳唱。
可惜他被困在一個殼子裡,唯恐打破了,流出一地真相。
她又有些嫌惡魏塱,暗猜也許是魏塱成足在胸,已然不將霍雲婉放在眼裡,所以貓戲老鼠一般由著她玩各種花樣,這本身是種莫大的殘忍。
但這些猜測其實都是無的放矢,更多是因為魏塱放過霍雲婉,她便想起拓跋銑放過了自己。她在想自己能活著從平城回來,會不會與霍雲婉能在宮裡活著的原因有一丁點相像?
因為雪娘子想到了齊府,難免這一年半載做過經過的事都竄到眼前,記性太好也令人神傷。然薛凌的心不在焉與勉為其難都沒沒讓逸白瞧出來分毫,好似人突然就學會了偽裝。
二人聊的興起,直至月過中天,逸白恍若才回神,意猶未盡道:「與小姐相識甚久,今兒方一見如故,竟忘了時辰,小姐還是早些安寢,明兒再看可有何處不合喜好,小人再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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