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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你怎麼不等星星出來」,薛凌忍不住出言諷道。

    齊清霏渾然沒聽出她話里尖酸,一揚腦袋道:「天上星星那麼多,我也不認得哪個是哪個,月亮倒是好,可晚上不能趕路啊」,她倒油然生出些自得感:「還是太陽最好認。」

    說完仍不足意,從早上如何出陳王府到路上如何跑了馬,樁樁件件都掰扯的仔細,薛凌手指點在額頭,就說她進來一直沒瞧見馬去了哪,還以為給那畜生當了口糧。

    有這麼個東西,馬能將齊清霏馱到此處也算拼了老命了。只這位小姐的活潑模樣,完全不是齊清猗嘴裡要死要活的正主,連偶爾夾雜其間的抱怨,都一如既往像是小姑娘使性子鬧個脾氣,討喜而不令人生厭。

    薛凌聽她吱喳了半天,露出些笑容道:「你大姐姐讓我來尋你回去。」

    齊清霏手腳並用連退數次,慌忙道:「三姐姐,你不要帶我回去,我不想回去了」。她終有難得的傷感,眼睛裡瀰漫上水汽道:「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這般可憐兮兮瞅了薛凌良久,仍見她不答話,又三兩下爬到薛凌身邊道:」三姐姐,我知道你與蘇哥哥受了冤屈,可他們不肯承認。

    你等我去到西北,也學你爹爹一樣,學我外公一樣,建立天大的功勞。到時候,我一定要幫你和蘇哥哥洗清冤屈,讓天下人都知道,你就是最好最好的大英雄,蘇哥哥他……」

    薛凌臉又冷了回去,盯著她打斷道:「你什麼時候學得好好的路不走,非要爬來爬去。」

    「哦」,齊清霏瞬間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泥土,指著臥在一側的豹子道:「他,陪他玩總要趴著,我習慣了」。又立即收回手繼續向著薛凌笑道:」三姐姐,我好喜歡阿黃,你從哪抓來的,能不能幫我在抓一隻,他又不能跟我講話,一個人可孤單了。

    我在大姐姐處孤孤單單,大姐姐也孤孤單單,阿黃也孤孤單單,我們三個人都孤孤單單。皇姐夫死了沒辦法,蘇哥哥要娶……將軍的妹子,我也沒辦法,總要想想辦法,不能叫阿黃再孤孤單單一輩子,你說對不對。」

    薛凌耐著性子答了個「對」,齊清霏樂的拍手繼續說著在陳王府里逗豹子的趣事,下定決心要給那畜生配個二八佳人,薛凌不置可否,以前別無二致,她一聽齊清霏說話腦仁就疼。

    陰雨天黑的早,方才出去時就一見暮色漸漸從四處相合。此處離京倒是不遠,天黑不打緊,個把時辰就能回去,說來也怪,江府走在前頭的人居然沒先找過來。

    但看頭頂雲紋,近兩日該還有驟雨,就不知下在幾時。若一會便灑了下來,雨中行馬本就困難,更莫說現在還得兩人一馬,外加個吃肉的畜生跟著。

    帶不帶齊清霏回去,也是個極大的難題。待齊清霏好容易又住了嘴,薛凌踩著空檔看了道:「你說這麼多不渴嗎?」

    「渴……」,齊清霏道,還順勢抿了抿嘴道:「但是水要省著喝呀,好在今兒下雨了,我的水囊在馬背上,馬跑了,水囊也沒了,那馬……」

    「我去找些水來」,薛凌起身道,也不顧齊清霏廢話有沒有講完,又道:「我的馬還在林子外頭,若是不想讓人知道,得去瞧瞧,也順便瞧瞧有沒有吃的。」

    她本想再交代齊清霏將火燃的旺些,免了野獸什麼的竄進來,斜眼瞥見那蠢狗已和豹子打成一片,兩隻畜生伏在一處相互舔毛,火光將影子拉的老大,齜牙咧嘴,憑他什麼東西闖進來都能嚇掉半條命。

    這便住了嘴往外走,地上濕氣還重,循著原路回了,馬系在那撿著未枯草葉子嚼的滿嘴白沫。薛凌取下水囊,又抬頭忘了忘天,眼看著烏雲密布,這雨怕不時頃刻就得覆下來。

    趕緊將馬往林子深處遣了些,找個石頭將韁繩放長,也顧不上打個野物,拎了水囊和一點乾糧就往洞裡趕。

    人前腳邁進去,後頭便雨如瓢潑,裡頭三個蠢貨一道兒撲上來,齊清霏看洞門外水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手掌跟著拍的啪啪作響,雀躍無比的喊:「又下雨了又下雨了。」

    喊完才對著薛凌一伸舌頭道:「三姐姐,下雨咱就不回去啦。」

    薛凌將水囊遞給她,聽著洞外雨聲潺潺,說不清自己在懊惱還是在慶幸。的確,下這麼大雨,是不能回去了。可有些事,若不當機立斷,拖的越久,沉的越深。

    她本就……不想將齊清霏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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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2章 庭前月

    許是薛凌在身邊,再不用操心乾糧飲水不夠,齊清霏接過皮囊湊到嘴邊猛喝一汽,翻身爬起走到小豹子前掰開嘴強灌一般餵了些,又轉頭問薛凌要不要給狗餵些。

    薛凌漠漠然瞧著她,心不在焉道是山洞外啥都沒有就是水多,管兩隻畜生東西做什麼。齊清霏又氣鼓鼓回了兩句,逗弄了半天那狗這才坐回火堆旁。

    可憐那個餅子不知是在火苗上頭烤了多久,已然有些發黑,齊清霏舉著棍子問薛凌要不要,見她搖頭,自個兒拿回嘴邊吹的起勁,不忘跟薛凌得意洋洋的自誇幸虧背了些乾糧在自己身上,不然出門就得餓肚子。

    薛凌看她有一口沒一口的將個餅子啃了大半,心想也難為吃的下去。夜色終究是徹底瀰漫開來,先前洞口還有輕微天光,現在已是一團漆黑。

    齊清霏念叨一個傍晚,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個痛快。憋著的那口氣一出,離家出走的後怕勁兒上來,又是信任的人在跟前,她便開始有些畏畏縮縮。問著薛凌打聽了些齊清猗的現狀,且聽且嚇,抱著豹子腦袋縮成一團,呵欠也開始接二連三,似乎睏倦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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