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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江玉楓小心將剛打開的瓶塞放回去,瞧了一眼薛凌,朝著椅子示意道:「坐下說話」。又貌若無意的問:「秋露重,這麼早過來,也不多披件外衫。」
薛凌伸手拿了一瓶要聞,江玉楓手疾眼快劈手奪過,自己也坐了下來,這才道:「小心。」
她並不客氣,甩了甩手道:「我去了一遭,白費功夫,並沒找著什麼合心意的,如何,你擺這一桌,是要開鋪子麼。」
「終究不是上策」,江玉楓一邊收一邊道:「我昨夜收羅了些,放一起對比,想找出個最好的來罷了。你既來的早,與我一道參詳參詳。」
說著他將桌上五六瓶藥分別介紹了一番,聽完之後薛凌大失所望。還真就如陶弘之所言,這裡有的,皆是見血封喉,頃刻斃命,但是並沒哪種藥能讓人查不出來。
或者說她二人既是用藥之人,必然知道這藥的破綻在何處,卻又要找一個沒有破綻的藥,本身就是種悖論。
薛凌沮喪,江玉楓倒還鎮定,道:「也無妨,且用爹說的法子試試。即便不成,黃老爺子時日無多,總不能拖個一年半載,你我耐心些等著就是。」
言罷招呼弓匕出來收了桌上東西,問道:「以前也未見你擺弄這些東西,還是讓我去處理吧,若尋著好的,再知會你。」
薛凌盯著弓匕手上,還在想要不要勉強挑一個。苦等不是她的作風,尤其黃老爺子這口氣貌似已經吊了很久了,誰知道還要吊多久,一年半載也不是沒可能啊。
聽聞江玉楓發問,先隨著「嗯」了一聲,待弓匕捧著托盤出門,轉過臉來,猛意識到江玉楓攬活兒只是個謙辭,更多的應是前頭那句,委婉打探她去哪弄藥,畢竟這東西也算一大利器。
薛凌並不隱瞞,道:「以前認識個破爛鋪子,那裡千奇百怪的東西,本是打算去碰碰運氣,不料老闆說沒有」,她一攤手道:「這不,兩手空空回來了。」
「算啦」,薛凌收了手一聳肩,道:「不行就不行吧,你說的也沒錯,大不了等他個十天半月。不過我並不了解這位老爺子為人,依你所言,霍家事有幾成把握能嚇死他?」
他說的明顯是一年半載,在薛凌耳朵里鑽了一遭就變成了十天半月。這二者之間的差異不可謂不大,然江玉楓並沒反駁,另道:「老爺子為人周正,胸有丘壑,當知福禍相依,唇亡齒寒。又是久病之體……驟然聞此噩耗,怕會氣急攻心。」
「那就這麼定了,如何,決定讓永樂公主去麼。究竟怎麼措辭,可要提前斟酌?」
「若論身份,自然是以公主為佳,若論脾性,這就要問你了。」
薛凌詫異道:「問我?」
「是啊,公主千金貴體,江府交集不多,能去與否,全憑薛少爺自己定奪」。江玉楓說話間,弓匕上了兩具水匜,裡面泡著幾段枯枝不知什麼東西。
江玉楓先將手放進其中一個道:「碰過不潔之物,拿甘草去去味道,免有損自身。」
薛凌不以為然,卻有樣學樣在另一匜里上下攪和了兩番,道:「行吧,今晚我且去走一趟,或者你找個什麼藉口將她弄到江府來?自己的地方說話方便些。」
「未免太過高調,江府與駙馬走的太近,容易引人猜忌,你若不便,我另行遣人去瞧過也可。」
「那算了,還是我自個兒走一趟吧」。二人就細枝末節閒聊處,弓匕上了茶水。將永樂公主的事敲定,薛凌提起李阿牛,道是回來還未曾過問他的消息。
江玉楓卻道:「李常侍經太醫調養,性命已無大礙,但內傷未愈,還需調養些時日。他生死榮辱里打了個滾,道是念及家中早亡之父母,皇帝允了他告假還家,已離京有個四五日了。」
薛凌大驚道:「他回明縣了?」
回過神來又道:「走了四五日,也就是我回京時他還沒離去,你怎不與我知會一聲。」
江玉楓舉著茶碗懸空,似乎甚是奇怪的瞧著她道:「薛少爺也不成問起過此人,何以這會突然發難,有什麼不妥之處麼。」
薛凌與他對視片刻,收斂了神色道:「沒有,我原是回京就想去瞧瞧他的,可又想那晚與他不歡而散,終歸是你我算計人家,怪不好意思,拖了這數日,也該去瞧瞧,孰料人走了。」
「這話是何道理,他只是返鄉,明縣離京中快馬不過一日。尋常腳程三兩日也該有餘,有道是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江玉楓提起了李阿牛父母之死,道:
「他高堂早喪,而今官爵加身,於情於理,是該回去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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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庭前月
以往的謊話連篇里,李阿牛父母皆是死於自己之手,薛凌笑意尷尬,忽又明白過來江玉楓這話,莫不是在陰惻惻的把江府摘開,暗示是她一人算計李阿牛。
這便恢復如常道:「如此真是不巧,也罷,等他回來再去瞧過」,手才拿了茶碗,薛凌抬頭瞧江玉楓道:「不是你們有意將他支開吧。」
「此話何解?」
薛凌道:「我倒不是說你們讓他躲著我,只是你能用辦喪事的名義讓江府避開霍家事,如今李阿牛好了,讓他暫避風頭也是對的。」
江玉楓既不否認也不確認,只道:「避也避不了一世去,他當真思鄉,陛下給的恩典,豈是江府攔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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